又酥又麻的電流感傳到指尖,餘織宛隻覺得臉頰、耳根、脖子無一不熱,整個人像是放在蒸籠裡給悶熟了。
她沒想到裴羽絳會忽然“咬”上來。
Omega激動的時候,信息素會不受控製地發散出來,對於Alpha來說,那是最好的催情劑,但在Beta的眼裡,也就像是好聞的香水而已。
那支花的汁液泛著淡淡的苦澀,雖然氣味很香,但味道酸酸澀澀又帶著苦味,實在是難以恭維。
裴羽絳察覺到空氣中信息素似乎變得濃鬱起來,她現在是Beta,肯定不如Alpha或是Omega對信息素那麼敏感,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知道信息素應該已經很濃鬱了,慌忙把餘織宛的手指從嘴裡吐出來。
她回過頭看餘織宛,見女人表情如常,才鬆了口氣。
餘織宛這時候已經強行讓自己的麵部“降溫”下來,儘量保持住雲淡風輕,沒有讓裴羽絳發覺到不對勁。
餘織宛看起來沒什麼不對,裴羽絳卻焦慮得很。
她剛剛看見女主的黑化值隻掉了1點,難道是她的回答不夠讓人滿意?
但她總不能說自己不去劇組了吧!
麵對女主的“反複無常”,裴羽絳開始了腦筋急轉彎,仔細一想,忽然想到,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對餘織宛的行為似乎有點冒犯了。
餘織宛畢竟是個Omega,就算她是Beta,未經允許就把人家的手指頭給咬住,萬一餘織宛有潔癖呢?據她所知,很多Omega都有潔癖,特彆愛乾淨,這方麵也和她們的生理構造有關,需要更注意個人衛生。
但裴羽絳沒有潔癖,風裡來雨裡去的,雖然不至於說“糙”,也不是那麼酷愛乾淨的人。
來不及思索,裴羽絳立馬朝餘織宛伸出手來,遞到了她的唇邊:
“要不你也咬我一口,咬回去?”
餘織宛:“……”
她很緩慢,又重重地磨了磨牙。
裴羽絳怕她生氣,黑化值再次上升,連忙補充:
“我不介意的!也不怕疼,你想怎麼咬都行!”
餘織宛沉默了很久才擠出一句:
“不要。”
“真的不要?”
裴羽絳倒是沒什麼喜歡被咬的怪癖,隻是單純怕女主秋後算賬,因此又多問了句。餘織宛的耐心像是被她弄得消磨殆儘了,說了句“有點累”,就轉身想回去。
在出實驗室之前需要先檢查關閉機械器材,這些不難,餘織宛是盲人,就交給了裴羽絳來做。在關上最後一扇燈之前,她看見餘織宛坐在門口,雙手環抱,容顏冷清。
古文都說“燈下美人”和“戴孝三分俏”,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Omega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衣,不加裝飾,淡然眉眼被並不繁複的燈光渲染,有種絕世拔俗、難以接近的清冷美感。
餘織宛細眉杏眼,有點像是寧鄉水土養育出來的水鄉姑
娘,
像白蓮像脆藕,
咬一口都嫩生生的能滴出水來。
她生得素淨但不寡淡,五官間距恰到好處,燈光打落,將半邊臉沉入陰影中,為本來柔和的眉眼添上了說不清的攻擊性,整個人都在陰影裡稍稍銳化,不再像是和之前那樣溫軟。
不知怎麼的,裴羽絳就想到了女主要是黑化100%會滅世的這個“設定”,她在以前還會好奇餘織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要如何滅世,隨著相處的深入,現在大概是知道了。
這女人深藏不露得很。
裴羽絳啪地把最後一盞燈關上,外麵走廊的燈光應聲而起,是柔和的米黃色光線。裴羽絳鬆了口氣,這才朝餘織宛身邊走去。
**
裴羽絳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很直白,她是直接夢見了餘織宛在一間陰暗地下室改造的小型實驗室內,讓人把自己捆起來。
用鹽堿水泡過的繩子非常粗糙,磨得她皮膚生疼,尤其是她身上還沒有任何完好的地方,全都被女人用鞭子抽打到鮮血淋漓。
裴羽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睜睜看著餘織宛把她養著的幾條蛇給放了進來。
那是幾條花蟒蛇,蛻了幾次皮,牙口老辣,在地上匍匐往前遊走,在陰暗的光線下嘶嘶吐信,不知道餘織宛到底是哪來的門路能養到這種玩意。
後來餘織宛把鞭子抵在她的下巴上,她的下巴被割破了,還在滴血,惹得聞到血腥味的食肉動物大為興奮,躍躍欲撲。
沾滿鹽堿水的鞭子擦過傷口,疼得裴羽絳倒抽冷氣,女人還偏偏用粗糙的鞭一點點在她的鎖骨上擦著,一邊施壓,一邊陰陽怪氣地問:
“要你自己脫了,還是我幫你?”
夢裡的瘋女人說的“脫了”當然不可能是什麼曖昧情節不可描述,裴羽絳估摸著是要把她的衣服脫下來,用全身血肉模糊的傷口來吸引蛇的注意力,要麼就是更為極端慘烈的,餘織宛要扒了她的皮。
無論是哪種,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裴羽絳是被嚇醒的。
她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裴羽絳出了一身的汗,連忙下床去洗澡。浴室裡溫熱的霧氣衝淡了夢裡真實感的恐懼,在熱水的衝刷下,神經慢慢也清醒恢複過來。
裴羽絳在寬敞的淋浴間內展開雙臂享受水流的洗禮,但逐漸感覺到水溫好像越來越低,等到調節了兩下後,外麵忽然傳來“啪”的一聲。
燈光瞬時熄滅,電熱水器也關閉了,整個浴室落入了一片半明半昧的混沌光線中。
停電了,還是跳閘了?
一般來說,房東會在停電的時候提前通知消息,不會鬨出這種烏龍來,所以大概率是跳閘。裴羽絳隨意在頭上裹了一道就打算穿衣服,結果發現——
她來洗澡的時候太急,忘記拿換洗衣服了。
之前的臟衣物也被她丟進了竹編衣簍裡,睡衣都是汗,再穿上就相當於白洗了。
裴羽絳“嘖”了聲,隻
得裹上一次性浴巾就往外跑。
好在電閘就在客廳,裴羽絳隨意撥弄了幾下就弄好了,準備回到浴室裡再清洗一下就結束。
裴羽絳邊解浴巾邊進門,結果突兀撞上了在裡麵的餘織宛。
客廳和浴室離得不近,而且有消音棉,她剛剛專注於弄電閘,根本沒注意到餘織宛會過來。
而且浴室的門是開著的,裡邊分為兩個房間,一個房間是專門的化妝台和洗手台,另外一個房間才是馬桶和浴室。民宿裝修的好位置也挺大,她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關門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餘織宛也進去了。
裴羽絳手忙腳亂地拿起浴巾蓋在身上。
雖然知道餘織宛是個盲人,看不見她身上是什麼樣,但羞恥還是讓紅潮在臉上滾滾而來。
尤其是在做了那樣的夢之後,今天一早上起來和正主撞見,回憶突兀地又湧進腦海。雖然裴羽絳身上現在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的傷口,但不由自主地想起來自己在夢境中的鮮血淋漓,屈辱求饒的模樣。
裴羽絳劇烈咳嗽起來。
餘織宛雖然看不見,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對麵的人身上沒穿衣服,隻披了一件浴巾,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尷尬:
“我過來發現衛生間的門是開著的,就想去衝把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