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要送出去的, 為了一條蟹腿而被太宰治這樣的人盯上,怎麼想都是不劃算的。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孔時雨接過蟹腿的手都沒有縮回自己胸前, 就轉了一個彎送到了太宰治麵前的空盤子上。
中原中也吃了一口壽司, 正鼓著腮幫子咀嚼著, 抬頭就看到這一幕, 於是咀嚼了兩下將壽司咽下,“還沒見過你這麼好的胃口, 你剛剛出院還是需要克製一點。”嘴上這麼說著他就已經拿起了另一根蟹腿拆起了蟹, “還要嗎?”
太宰治放下蟹肉粥,拿起了麵前空盤子上放著的蟹腿, “要的。”不要也必須也要的。
中原中也將新的蟹腿繼續放上空盤子,“再要也不可以再吃了, 還餓就再喝蟹粥, 這是最後一根蟹腿。”
太宰治撇撇嘴,似乎很為難, “這樣的話, 這根蟹腿中也幫我吃了吧。”他語氣裡有著千萬分的不舍,似乎放出這根蟹腿是做出了什麼極大的犧牲一樣。
中原中也也就沒客氣, 難得太宰治會說著人話,他就沒有障礙的將剛剛自己拆好後放在太宰治麵前的蟹腿拿起來咬了一口。
孔時雨:“嗝。”
太宰治咬了兩口就放下, 抬起頭看著對麵的男人, “已經吃飽了嗎?那我們可以開始聊一聊後續的事情了。”
什麼都沒來得及吃的孔時雨:“……”
他敢打賭, 這個太宰治一定是故意的,說不定還在在意著剛剛的事情,但是心裡這麼想,他本人還是端正了坐姿。
“在一些情況下。”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他的聲音還微微有些嘶啞,不過並算不上難聽,“是會有一些任務雙向發給咒術界與詛咒師兩邊的吧。”
孔時雨與太宰治對峙,他的直覺告訴他,接下來這個黑發少年要說出什麼讓他震驚的事情。
………………
與孔時雨的交談很快結束,太宰治與中原中也也接了一個立刻就可以出發的任務,還是一如既往的報酬可觀,孔時雨在臨走前還將另一份完善了兩人基本過往的資料交給了太宰治。
這次的任務地點是在東京當地的一所學校,今天是木曜日,按理說一般的高中在放學後是會有社團活動的,所以留在學校裡的學生應該不少。
但是今天的學校在放學之後,所有的學生就都在老師囑咐以及學生會的監督下全部離開了,此刻的學校裡落針可聞,一點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在這所高中的校門口,用手帕不停擦著汗的校長正一臉期盼地望著離他不遠處的長得十分有氣勢的男人,心裡想著不愧是可以解決這方麵問題的專家,長得就很讓有安心的感覺。
留著短茬黑發的男人身強體壯,即使是穿著普通的深色製服,也顯得十分高大。
校門口還停著一輛車,男人皺著眉,這張臉無端透出一股煞氣,他看向校長張了張嘴,“請放心的交給我們,我們會很快解決的,也請您先離開這裡。”
不然之後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校長顯然智商在線,立刻明白了男人話語裡的意思,不禁再次擦了擦汗,深深的對男人鞠了一躬,“一切都拜托您了!孩子們的未來與安全!”
說完他就率先擦過身後跟著的也跟著彎下腰的秘書,上了校門旁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而秘書也是飛快的跟了上去,等兩人都上了車,那輛黑色轎車就飛快的啟動,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個轉角。
而男人也看向旁邊一直站著沒有出聲的黑西裝打扮的像是上班族一樣一絲不苟的一位戴眼鏡的男性,“那麼山下先生,請放帳吧。”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汙濁殘穢,儘數祓除。”隨著山下的話語,一股如同潑墨一般的半圓形屏障就將整個學校籠罩入內,從外麵看竟然是漆黑一片了,“雖然普通人看不到帳內的情況,但是還請不要搞出太大的動靜,以及請注意最好不要搞出大的破壞痕跡。”
這位輔助監督的臉上是死水一片,半片波瀾都不起,看得男人一陣頭疼,“山下先生要不要休息幾天。”自從他坐上這位輔助監督的車,這位就一直這樣一張司馬臉,麵對這張臉,他一路上坐在後座都沒乾開口。
山下的嘴角抽了抽,“請不用在意這些,與你們這些咒術師出生入死祓除咒靈相比,我們做的其實並不是多麼繁重的工作,完全不值一提。”他忍了忍,似乎還是沒有忍住,“隻要夜蛾先生不跟五條大人與夏油同學一樣恐嚇我們就好。”
夜蛾正道聞言就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我回去之後會說悟跟傑他們的。”
山下嘴角抽動地更加厲害,最後還是咽下了所有的苦楚,“那麼祝您武運昌隆。”
夜蛾正道就在這樣有著微微尷尬的氣氛中走進了學校,畢竟他對待自己的好學生五條悟與夏油傑僅僅隻能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對他們實施鐵拳教育,這兩個孩子也是明麵上會土下座乖乖聽訓,但是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他們下次還敢!他們下次還敢鬨更大的!
這就讓人無可奈何,畢竟教育也教育了,他們的態度也是……也算是還可以,但是這些孩子畢竟還年輕,做事總會上頭,之後就隨心所欲了一些。
這次的委托裡隻有一隻2級咒靈,甚至都不會使用咒術,是依托於學生們對某個校園傳說的恐懼而誕生出的咒靈,因為之前並沒有造成傷亡事件所以一直被對普通人造成了傷害的任務壓下,窗每天觀測到的新的咒靈也是源源不斷,咒術界的咒術師本來就不算太多,完成一個任務加上路上來回的時間少說也要半天,之後咒術師還需要休息養傷,所以這類的咒靈沒有及時祓除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這次這個咒靈由夜蛾正道這個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班主任親自出馬祓除的原因,不僅僅是咒高為數不多的學生之二五條悟跟夏油傑昨天就出任務了,更是因為這所學校已經在短短的一周時間內重傷了三名女學生,校長對此十分擔憂,之後主動聯係了相關人士,咒術高層對此其實並不在意,隻是之前沒有攻擊性的咒靈忽然具有了攻擊欲、望,以及這位校長跟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有一點交情,故而為了表現誠意,就將目前不需要給學生講課的夜蛾正道派了出去。
畢竟這個家夥,也是很強的,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與千年難遇的咒靈操使夏油傑可不是誰都可以用愛的鐵拳來製裁,還在被製裁之後僅僅說兩句垃圾話的。
不需要給學生講課的夜蛾正道在得知了這個學校發生的事情之後,因為自己也是老師,在麵對這類的事情總有一種天生的同理心,想要守護學生的心意是一樣的,感動於校長的辛苦,也希望未成年的孩子們可以安全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沒有不出手的道理。
況且隻是一個不會動用咒術的2級咒靈,他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出手,隻要放出自己剛剛製作的幾個咒骸就可以解決了。
幾個學生出事的地點是在教學樓的2樓衛生間旁邊,一個比較微妙,但是其實際上總是會出點什麼事的地點。
流傳在學生們之間的傳說,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廁所門口就會出現了一團看不清身影,看不清麵容的黑影,黑影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如同好多人在耳邊低語,仔細去聽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再聽就好像又聽到了許許多多談論自己的話語。
夜蛾正道其實認為如果不是這個咒靈被觀測到的實力已經固定2級的程度,它甚至可能會被定為特級假想咒靈,因為他形成的原因其實與廁所裡的花子這樣的校園怪談差不多。
夜蛾正道的腳程很快,即使目的地是衛生間這樣的地方,他的眼中也隻有儘快祓除咒靈,然後回去取把悟跟傑揍一頓,讓他們兩個混蛋又欺負輔助監督!
不知道他們高專的輔助監督急缺嗎?山下先生已經是十分懂的忍耐且禮貌的人了,今天竟然會直麵他說出那樣的話語,肯定是被欺負很了!
每一位輔助監督都是上天派下來的天使,認真努力地為身為咒術師的他們處理身前身後以及生後事,一點都不會因為咒術師的各種瘋批性格而將他們排除人類的範疇,如此儘心儘力,又感天動地,還會自我心理調節。
“是這裡嗎?”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應該?”緊接著另一個聲音跟著響起。
前方有人,在靠近咒靈出沒的地方!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夜蛾正道覺得自己本來就是朝天的頭發猛地炸起,他的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了起來,原本不緊不慢的沉穩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不過即使這樣他還是維持住了一位實力強勁的咒術師的鎮定。
腳步快而不亂,他沒有高聲喝止,擔心驚擾了咒靈,會讓它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況且這麼一點的距離,隻要他趕到的及時,憑借那個咒靈的實力這麼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傷害的,這兩個聲音聽上去還有著年輕人稚嫩的少年隻要得到妥善的治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心理這麼想著,夜蛾正道卻還是默默的加速了。
隻是當夜蛾正道三步並作兩步到達衛生間前方的時候,就看到了黑漆漆的看不出具體形狀的一團咒靈被人死死的踩在腳底下,身體四肢都趴伏在地麵上,竟然是一點都動不了的樣子。
而踩著他的橘紅發少年則是渾身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紅光,眉頭緊緊的蹙著,那雙鈷藍色的眼睛看過來,裝著滿滿的不耐煩,合身的西式製服將他纖細的腰身全數勾起來。
而另外一位黑發的少年打扮地更加奇怪,他穿著一身與這個年紀不太相符的黑西裝,雖然這樣,但是這身衣服卻意外就像是他天生就是應該這麼穿的感覺,而且他還從這個少年的身上聞到了一股不怎麼美好的氣息,少年的臉上綁著幾圈繃帶,隻露出了右邊的一隻眼睛,此刻那隻鳶色的眼睛微微眯著看過來,眼神裡似乎帶上了不在意。
“恩?太宰?”橘色紅發的少年拉了一下帽子,又轉頭看向那個黑發少年。
黑發少年則是從台階上站起身,微長的西裝外套抖落到他大腿的位置,他收回看夜蛾正道的目光,看向地上被摁的服服帖帖的咒靈,露出了十分嫌惡的表情,“祓除了吧,這東西不管看多少次都不順眼。”
夜蛾正道聽著少年們之間的對話,意識到了這是兩個可以看到咒靈並且可以祓除咒靈的……暫定咒術師吧,因為關於這兩個少年並不在被通緝的詛咒師之列,雖然他也沒有印象隔壁京都高專有這兩人,而且如果剛剛那個橘發少年喊的是黑發少年的姓氏的話,太宰這個姓,在霓虹就很少了,在咒術界更是沒有,直接可以剔除掉是某個咒術家族出來的,那麼是兩個野生的咒術師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橘發少年聞言點了點頭,腳下一用力就將這隻咒靈踩了個對穿,略帶沉悶的聲音傳來,那隻被踩穿的咒靈沒有立刻消散,而是還伏在原地,隻是被橘發少年踩穿的地方可以看到一起碎裂的地磚。
剛剛的聲音就是因為這個吧,這個也算不上是大範圍的破壞吧。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暗中擺出防禦的姿態,在雙方?三方情況不明的條件下,他是不介意保護好自己的。
太宰治側頭看了一眼咒靈,發出了一聲驚歎,“這東西還挺耐打?”言語間充滿了興味,竟然沒有之前的嫌棄的意思。
中原中也也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反駁道,“這耐打有什麼用,又不會還手,什麼都不會,我需要沙包嗎?”
太宰治的熱情就如同夏日裡飛上天之後的氣球,忽的就爆炸了,沒有了,他嘟起了嘴,“那就趕緊祓除啊,不行的話就我來。”
中原中也聞言再次抬腳,又踩上了咒靈的背,卻是對著太宰治一揚下巴,“你來。”言語之間的挑釁幾乎不加掩飾。
太宰治頓時鼓起了臉頰,叫喊著來就來,一邊卻是用於他言語相反的謹慎蹲在了咒靈旁邊,然後在在場兩人或者挑釁或者探究的目光下伸出了一根手指。
纖細的白皙的手指微微觸及到咒靈的身體,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滴水落在湖麵的聲音,安寧中帶著一份打破寂靜的恍惚感。
那隻咒靈的身體就以與黑發少年在指尖相接的地方為起點,一瞬間往外消散成了空氣中四散開來的齏粉,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夢幻的感覺。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大受震撼!他看著眼前的這兩位少年,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咒術界的天又要改變了!
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沒有都沒有理會還在震撼中的夜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