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不討厭這種親法。
嗯,豈止是不討厭……
很快,厲行洲愈發的肆無忌憚,讓淩鹿連這一點破碎的思考都無法維係。
他覺得自己快要飄起來了,快要變成棉花糖一般,軟軟的隨時會化開,隻能被快速地一口一口咬下來。
他的眼角開始漸漸發紅,鼻腔裡發出了一點奇怪的哼哼聲。
小小的休息艙,明明開著空氣循環係統,溫度卻在一點點往上升。
直到“叮鈴”一聲,門鈴響起。
對講機裡傳來趙瑜的聲音:
“小鹿小鹿!開工啦!”
“哎呦硯哥你乾嘛敲我腦袋——”
像是趙瑜被捂住嘴拖走了。
休息艙裡,淩鹿倏然雙眼睜大,一翻身坐了起來。
() 厲行洲也緩緩直起了身體。()
兩人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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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鹿漲紅著臉理了下衣服,想要開門直接出去,又覺得自己臉太燙了,隻能去浴室洗了下臉。
待他從浴室出來,厲行洲還坐在床上。
淩鹿抿了下嘴唇:“我去工作啦。”
厲行洲:“嗯。”
待淩鹿出去後好一會兒,厲行洲才站起身,也進了浴室。
淩鹿洗個臉就行了。
自己恐怕又得洗個冷水澡。
*
下午,按照厲行洲的要求,三葉草號前進的速度更慢了。
好在厲行洲為這趟任務留出了非常寬裕的時間,哪怕三葉草走一天停三天,或者以蝸牛速度慢慢爬,都不會耽誤行程。
傍晚時分,車再次停下。
老譚說,晚上整個大的,來個炭火燒烤,香飄十裡的那種。
趙瑜一聽,那真是口水都要下來了。他正要衝出去幫忙生火烤肉,卻被楚硯拉住了。
“硯哥?”趙瑜先是不解,隨後想起中午莫名其妙被敲那一記,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你乾嘛啊?”
楚硯無奈道:“以後,厲將軍和小鹿在休息艙的時候,門關著就不要去敲門,明白了嗎?”
趙瑜想了幾秒,終於明白過來,瞪大眼睛:“啊?難道——可是,可是,中午一共也沒多少時間啊!”
楚硯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著趙瑜,而趙瑜還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著:“書、書上不都,幾個小時什麼的?”
什麼地動山搖什麼無法停下一類的,中午怎麼可能呢?
楚硯臉上神色複雜,最終長歎一聲:“你啊,真的不能再亂看小凰書了。”
*
聽到晚上要吃燒烤,淩鹿瞬間想起,在大地之城的時候,謝老爺子招呼大家一起去春台路吃燒烤的情景。
當時自己就想過,要是能和大家一起吃該多好啊。
那今天……
這時,厲行洲走過來,手搭在他肩上:“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烤。”
淩鹿一咬牙:“想吃雞翅!”
“那個,先生,等我一下!”
說罷,淩鹿跑回休息艙,從衣物收納格裡取出了自己特地帶來的一件黑色兜帽鬥篷,抖了抖之後套在了身上。
厲行洲:“……這是?”
淩鹿用兜帽蓋住腦袋:
“這樣要是吃東西的時候小角藏不住了,也能用帽子遮住,就不會嚇到人啦!”
“嘿嘿,我想得很周到吧!”
厲行洲沉默了幾秒,手隔著兜帽的布料摸了摸淩鹿的頭:
“如果你覺得戴著帽子更安心,當然可以。”
“不過,在我看來,你的犄角就算露出來,大家也不會被嚇到的。”
淩鹿呆了一下,道:“……也是哦。”
肉串兒的下巴隻有白骨,大家還天天和它一起玩
() 兒呢。
可他還是有點困惑地垂下了腦袋:“可是……要是他們……嫌棄這個角,然後就……?”
然後就討厭我呢?
就像……就像記憶裡那些奇怪的人一樣。
厲行洲按住他的肩膀:“淩鹿,這個要你自己判斷。”
“你們相處了這麼久,你可以判斷一下,他們會不會因為犄角而對你產生厭惡。”
淩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炭火很快升起來了。
老譚沒穿製服,套了個舊褂子,打著赤腳,守著燒烤架忙個不停。
厲行洲也隻穿了便裝,在給淩鹿烤雞翅。
沒一會兒,第一波的烤串兒上桌了,淩鹿的烤雞翅也放在了他的盤子裡。
大家邊吃邊聊,趙瑜說起了自己小時候偷著想烤肉差點把衣服給燒了的事,老譚笑得前仰後合,肉串兒則叼著一大塊肉在遠處不斷搖尾巴。
淩鹿對著雞翅,愣愣地看著隊友們,沒有立刻開吃。
這半年以來,每一次的夜宵,每一次的聚會,大家就是眼前這樣,有說有笑,無所不談。
而每一次的訓練裡,大家都在拚儘全力。
趙瑜從模擬艙裡出來會吐得一塌糊塗,然後再硬挺著重新練;楚硯白天花很多時間來熟悉駕駛操作,晚上則整晚整晚地獨自練習狙擊;譚老師為了保持體力精力,會偷偷給自己的體能訓練加碼再加碼……
大家都拚命地想要把這個任務做好,要把這個很難很難的任務做好。
厲行洲說,要把這個任務做好,我們必須信任彼此。
信任每一個人。
他閉了閉眼。
“那個……”淩鹿睜開眼,聲音稍微有點抖。
厲行洲坐在他身旁,在桌子下握住了他的手。
淩鹿回握著他的手,聲音堅定了起來:“我有事要告訴大家。”
沒費太多功夫,淩鹿就把“角和尾巴”的事,說了出來。
隊友們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隻是有些好奇地看著淩鹿,像是在問:“真的?”
淩鹿又吸了一口氣,微微垂頭,將深紅色的小角放了出來。
“謔!”
趙瑜唰一下站了起來,兩眼灼灼放光:
“小鹿角!小鹿角!小鹿真的有角!哇啊啊太可愛了啊!”
“來讓我摸一——”
“哎喲!”
是楚硯在他腦袋上輕敲了一記。
楚硯抬手摸了摸趙瑜一天被敲了兩記的腦門兒,道:“這個角和小鹿好搭。”
原本在旁邊打轉兒的肉串兒,也“嗷嗚”一聲撲了過來,守在淩鹿身邊搖尾巴,仿佛在說“好看,好看!”
老譚點頭道:“嗯,確實可愛。”
說完之後,老譚沒有再多做什麼評價,隻是又遞了一把烤串兒到桌上。
趙瑜這下再不敢說自己要摸了,開始不斷表示好奇,比如長角出來會不會
腦袋發癢就跟要長腦子了一樣,比如會不會把帽子給劃破,比如晚上睡覺會不會硌著……
就在這無聊的、看似毫無意義的閒聊裡,這件事過去了。
就好像人腦袋上長出角來,和肉串兒臉上長出四隻眼睛來一樣,都是特彆正常的事。
待趙瑜和楚硯又幫著老譚去翻炭串肉串土豆了之後,厲行洲輕聲道:“還好?”
淩鹿拚命點頭:“很好!很好很好!”
他握著厲行洲的手,聲音裡藏著激動:
“先生,從現在開始,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吃飯,一起燒烤啦!”
厲行洲神色溫柔:“嗯。”
這小惡魔,在第一次吃到蛋包飯的那天,就念叨著“要和先生一起吃飯”“要和大家一起吃燒烤”。
如今一年過去,他終於,終於可以實現這個願望了。
這邊淩鹿依然興奮得難以自已:
“我,我這就去幫忙烤雞翅!”
“先生喜歡什麼味道的?加辣椒嗎?”
厲行洲眼神一變:“還是我去烤吧,你……你陪肉串兒玩會兒就好。”
*
次日清晨。
隧道外依然是濃黑的霧。
隧道裡,是暗灰色的,隱約透著點晨光的霧。
昨晚的燒烤晚餐之後,三葉草號沒有再往前走。
戶外的桌椅板凳也沒有收起來,等著今天早上早餐還可以繼續用。
淩鹿早早起來,想試著幫忙做點什麼。
昨天晚上,他自告奮勇地烤了一串土豆片。雖然烤得有點黑,但該加的料都加了,火候也足夠——應該還是很香的。
可其他人都說自己吃飽了一口都吃不下了,最後隻有厲行洲吃掉了整串土豆。
吃完之後,厲行洲說他今晚吃得太多了,也一口都不能再吃了。
無法發揮出廚藝的淩鹿,隻能來做些收拾整理的事。
他正打算擦擦桌子,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你們……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