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驚喜交加:“我的包袱拿到了!”
聶三:“嗯。”
阿嫵:“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他們在找什麼?”
聶三:“我在觀內柴房放了一把火,他們鬨騰著要滅火,一時半刻不會發現你不見了。”
說到這裡,他眼底都是精光:“這樣我們便有一些時間可以離開,等他們發現,我們已經出了南瓊子,我會帶你走小路,一路向東而去。”
阿嫵聽著也期待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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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三很有些功夫,他帶著阿嫵,沿著一條山路往下走。
黑燈瞎火的,山中林木濃密,藤蔓交錯,阿嫵本就體弱,況且山路艱難,沒跑幾步便被荊棘刺到,疼得她直掉眼淚。
聶三見此乾脆背著阿嫵往前走。
靠在這男人堅實的背上,阿嫵望著前麵暗沉沉的夜,突然感覺到些許踏實。
她想起自己年幼時,曾經背過自己的父兄,他們的背部都是堅實的,他們身上散發著汗水的味道,夾雜了海腥味,並不太好聞,可她喜歡,覺得那便是安心。
不過待到他們越過一處山坳時,便見前麵有侍衛兵把守,顯然不是隨便進出的。
阿嫵有些怕,緊緊摟著聶三的胳膊道:“這麼多侍衛,該不會是發現我丟了,來追殺我的吧?”
聶三蹙眉看著外麵,不吭聲。
阿嫵想哭:“我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年輕,若是死在這裡,豈不是虧了!”
聶三沉聲道:“不要說話。”
阿嫵一聽,頓時閉嘴。
聶三盯著不遠處看了半晌,道:“這不是延祥觀的侍衛,這是內廷侍衛。”
阿嫵:“內廷?”
聶三擰著眉:“我一時也不確定,但從這些人衣著看,應該是城中的侍衛軍,如今天子禦駕親臨南瓊子,隨行皇親國戚王公貴族不計其數,興許是哪位貴人在此。”
他略沉吟了下,道:“此處山下似乎有一處溫泉。”
阿嫵便懂了:“貴人在此享用溫泉,所以這裡便有侍衛把守?”
聶三頷首:“是。”
阿嫵無奈,咬牙:“什麼貴人,早不來晚不來,大半夜來泡溫泉,倒是攔著我們的路!”
差點就跑出去了。
聶三:“我們現在有兩條路。”
阿嫵:“什麼?”
聶三:“往反方向走,不過要翻過前麵那座山峰。”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
阿嫵看過去,那山峰岩石聳立,石壁險峻,簡直像是刀子削的,又高又深,這樣的路顯然不好走。
況且……就算翻過去,山峰那邊是不是有侍衛把守,都未可知。
她看了看前方,終於道:“那還是等等吧。”
聶三聽此,便道:“你我先躲在那邊山中,尋一處山洞,我們時不時打探著,若是有機會,再往外闖。”
阿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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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沒想到的是,這麼一耽誤,竟然耽誤了整整一日。
那些侍衛不但沒離開,反而是越發將周圍團團包圍住,圍了一個密不透風。
他們甚至用鐵叉以及長矛在山中逐個排查,似乎在尋找什麼。
阿嫵驚嚇不已:“他們在尋我們吧!”
聶三低聲道:“不是,他們在清查。”
他解釋道:“此處有溫泉,並建有行宮,有貴人來此,所以派了侍衛提前搜山排查。”
阿嫵:“那我們?”
聶三:“放心。”
他盯著不遠處:“天子駕臨南瓊子,這山中早被排查過,南瓊子也已經重兵把守,外人輕易不能入內,如今在這山中,他們隻是例行檢查,我們這山洞很是隱蔽,他們不會發現。”
阿嫵還是心驚,不過也隻能信了聶三,兩個人貓在山洞中,不敢出去,隻能靠著一些麵餅和野果充饑。
阿嫵啃著野果,直掉眼淚:“你我必是要死在這裡了。”
聶三:“等他們走了便好了。”
阿嫵便憤憤起來:“這是什麼人,為了泡溫泉,竟是要害死我們!”
聶三麵無表情。
阿嫵便突然覺得沒意思起來,也就不說什麼了。
如此這麼熬了一日,這日白間時,突然又見外麵動靜,甚至還有鼓樂之聲,阿嫵越發納悶:“這是什麼人?”
聶三麵色凝重,吩咐阿嫵道:“你不要動,留在這裡,我去看看外麵動靜。”
阿嫵:“好。”
聶三將阿嫵的包袱放在阿嫵身邊:“你自己抱著吧。”
阿嫵接過包袱,疑惑地看聶三。
這包袱一直都是聶三幫她背著的,太沉了,她不好背,現在聶三要還給她,什麼意思?
聶三單膝跪下,蹲在她麵前:“你以為,我要丟下你一個人跑了?”
阿嫵抱緊包袱,睜著晶亮的眼睛:“你若要跑,竟還把包袱還給我,倒也算是一個俠義之輩。”
聶三眸底泛起笑意,他笑道:“放心,我不跑,但凡我活著,便會回來接你。”
暗沉沉的夜色中,阿嫵借著微弱的天光看著聶三。
她覺得這個男人也許是可信的。
她看著他的眼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