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禪房內,廣智禪師閉目打坐,氣息平和。
片刻後,他緩緩睜開眼,聲音溫和。
“宮施主,請進。”
“吱扭——”
房門被輕輕推開,宮自在步入禪房,不言不語,徑直在廣智禪師對麵盤膝坐下。
廣智禪師亦不言語,再次閉目,口中誦經聲低回婉轉。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坐著,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
終於,宮自在打破了沉默,“老和尚,你就不問問老夫此行所為何來?”
廣智禪師再次睜開雙眼,目光平和而深邃,望向宮自在,輕聲道。
“宮施主,世間萬物,各有其緣,人生百態,皆是定數。心若安然,則萬事皆安,無需過於掛懷。”
“行了行了,你這老和尚,每次都是這般念叨個沒完。”
宮自在抬手打斷,“老夫這次來是告你一聲,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廣智禪師緩緩合上雙眼,輕聲道。
“葉隨風轉,水順渠流,隨緣去來,皆是因果。”
說完,便不再言語。
“你這和尚……”
宮自在正欲斥責,卻回味起廣智禪師的話語,轉而放聲大笑:“哈哈哈,老夫明白了。”
言罷,他迅速站起,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多謝禪師。”
……
雷音天禪寺位於平南省,即便快馬加鞭,至京城也需至少三日路程。
此刻,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覆蓋了四周的樹林。
陳昭烈的豪華馬車已在官道上疾馳了一日一夜。
車廂內,陳軒倚窗而坐,靜靜觀賞著沿途景致。
來到這個世界已近兩年,陳軒始終未曾離開過寺院。
此番難得外出,他自然要好好領略一番大寧朝的風光。
陳昭烈則坐在對麵,輕輕摩挲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默默觀察著陳軒。
見兒子目光充滿好奇,他淡笑搖頭,心中暗自感歎。
孩子終歸是孩子,無論心思多麼細膩,行事多麼穩重,那份與生俱來的童真依舊難以掩飾。
可笑自己還懷疑軒兒是被邪祟侵擾,或是被什麼老怪物占據身體。
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多慮了。
天色漸暗。
車廂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王爺,天色漸黑,馬匹疲憊,前方就是驛站,是否休整一晚?”
“好。”
陳昭烈話音剛落,空中突現淩厲破風聲。
緊接著是“噗”的一聲悶響。
一匹拉車駿馬應聲倒地,其餘馬匹受驚嘶鳴,車廂劇烈震顫。
“有刺客,保護王爺!”
護衛們緊急呼喊,竭力控製受驚的馬匹。
陳昭烈麵色一凜,迅速將陳軒攬入懷中,低喝:“抱緊我。”
隨即身形猛然暴起,“哐”的一聲,從車廂頂端破空而出。
幾乎同時。
“嗖嗖嗖——”
數十支箭矢劃破夜空,如雨點般落下,將車廂瞬間紮成篩子。…。。
四名護衛揮刀抵擋,靈活閃避,勉強避開箭雨。
馬匹則無法幸免,五匹駿馬相繼倒下,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麵。
陳昭烈懷抱陳軒穩穩落地,護衛們迅速圍攏,形成防禦之勢。
“嗖嗖嗖——”
第二波箭雨驟然而至,密不透風。
“當當當——”
護衛們奮力揮刀,金屬交擊聲不絕於耳,他們拚死保護著陳昭烈緩緩撤退。
陳昭烈左手緊抱陳軒,右手迅速拔劍,連連揮斬,將如雨點般落下的箭矢一一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