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外怕什麼,往死裡
打”
青春期的男生,哪個骨子裡不透著叛逆,哪個血液中沒有暴虐的因子,單鳳眼男生剛說完,他們迅速過去將蘇皓白圍住,開始打了起來。
在開始的時候蘇皓白還能防禦一二,可他發著低燒,身體本來就極其虛弱,走路尚覺軟綿綿無力,那些人一邊嘲笑,一邊朝著他胸背腿等各處招呼。
落在他身上的拳腳越來越多。
已是上午十點,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然沒有一個人停腳駐足,唯恐避之不及。
漸漸的,蘇皓白被打倒在地,手腳一動不動,像是秋天裡飄落在地失去生命的落葉。
圍毆的人都是些沒有成年的學生,生怕鬨出人命,往他背後踢了幾腳,慢慢停了手。
這時,旁邊冷眼觀看的單鳳眼男生走過到他前麵,蹲下身用未受傷的左手抬起他的下顎,直視他的眼睛徐徐問道,“知道我為什麼針對你嗎”
望見眸子裡流露本能性的困惑,他嘴角一勾,輕笑一聲“因為——我也姓徐”
———
正午的陽光透過深藍薄窗射入房內,輸液瓶裡葡萄糖勻速滴著,順著一根透明的細長軟管滲入淺色靑筋中,微微彎曲的雪白修長的手指動了動。
是誰在耳邊輕聲言語,蒲扇一般的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虛渺中感受到有人在身邊長坐,似是他希冀的身影,下意識的喊道“爸爸。。。”
“皓白你終於醒了啊”人昏迷後醒來通常念叨的是最親的親人,鐘彥不以為意,探身去取透明水杯,一手扶著他慢慢坐起來,道“先喝點水”
眼前輪廓變得清晰,蘇皓白胸腔間湧起濃烈的失望,抿了幾口清水“您怎麼在這裡?”,
放好杯子,鐘彥坐回矮凳,給他掖著被角,“我就住在這附近,反倒是你,為什麼突然暈倒在路邊上”
不想讓任何人為他擔憂,蘇皓白溫聲回答著,“老師我沒事”
“還沒事,背後全是傷,是不是被那些街頭混混打的?”
見他不說話,當作默認,鐘彥皺了稀疏的眉,氣憤難平道“現在的學生真是看電影看多了,就知道打架鬥毆。要不是我路過,非得鬨出人命,你是怎麼被他們纏上的””
“隻是一點小過節,您彆太擔心。”
“
那就好,不過你千萬要記得少和這些人來往。”鐘彥叮囑道,“話說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蘇皓白強自握了握手指,看似漫不經心反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吧”鐘彥又道,“打你爸電話沒打通,發了信息過去,應該很快就到了。”
“我知道了”蘇皓白合上眼瞼,對他道,“老師您先回學校吧,不用管我”
確實耽誤了些時間,鐘彥點了點頭“那好,你吃些什麼不?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我不餓,如果老師方便的話幫我借一下充電器吧”
“那行,你在這好好休息”
——
今天兩節數學連在一塊兒,蘇晟特意挑了一節重點講解,課間陸續有學生問他題目,等到兩大節課上完,他才看到鐘彥打來的許多個未接來電,點進通知欄的信息框,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後,巨大喜悅充斥了他的心,他立馬給蘇昀通了電話,說了地址,匆匆在校外攔了的士過去。
天知道他今天上午是怎麼過來的,從墓地出來後,他幾近崩潰,報案後倉惶回到學校,分分秒秒都在擔驚受怕,無法想象沒有蘇皓白,他要如何度過餘生。
好在,終於找到了孩子。
他還有機會去彌補,那些親手施加在孩子身上的痛楚,還有機會親口說聲對不起,他會用最大的耐心,一一去填平孩子心中的傷痕。
坐在出租車上的蘇晟,幾度紅了眼,這次,一定好好對他。
明明不過十五分鐘的車程,卻比人生中的每一個十五分鐘都要漫長,蘇晟望著前方,隻希望能快點,再快點。
急忙忙的付了錢,蘇晟快步向醫院走去,邁上一極極階梯,走到信息中的病房時,推門的手堪堪停留在半空中。
第一句話他該說什麼。
孩子會不會賭氣不理他。
心咕咚咕咚跳著,慢了半拍,緊張忐忑的開了門。
然而——
白色病床上空空如也。
哪裡有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