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錯事情的時候,我也很難過,恨不得把所有的痛苦換到自己身上,但是又時刻告訴自己我是你爸爸,身上有不能推卸的責任”
看到孩子又在哭,蘇晟的心被苦澀填的滿滿的,這個十七歲的孩子,罰的再重也沒見他流過一滴淚,可偏偏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如此失態。
蘇晟從未想過,兒子會把自己看的這麼重,他探身用起著薄繭的手指慢慢擦著掉落的淚珠,又道“都說窮養兒子富養女兒,我不想讓你養成驕奢的習慣,所以故意控製你的零花錢。如果早早知道你會挨餓到那種地步,爸爸寧願把你養成一個紈絝子弟。”
淚落的越來越凶了,那些委屈似乎隨著父親的安慰變得更濃烈,鼻頭縮了縮,變得粉紅。
“我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冤打了你,到底是我平常對你關心不夠,你不解釋追究原因,是我的錯,是我對你太嚴格了些。”蘇晟抽了張紙給他,輕聲道“而那些話,都是因為太生氣才說出來的,你不要往心裡去”
“爸爸
,您彆說了”那些絕情的話,每一句生生刺了他十幾年。
“我向你道歉說的那些話”蘇晟卻是格外嚴肅的盯著他道,“另外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你身體裡流著我的血,我們是父子,這一輩子都是”
“嗯”蘇皓白輕輕點了點頭,止住哭聲,道,“爸爸,藥在哪兒,我給您上藥好不好”
抽出一個屜子。
袖子已經垂落在手腕處,蘇皓白輕輕的把它卷起,將手臂放平,看到青紫的檀子,他慌張的倒了藥油上去,結果灑了大半,怯怯的望了望蘇晟,回想上次蘇晟給他上藥的情景,一手托著,一手去揉。
“至於你媽媽,終究是我放不下,不能釋懷”蘇晟緊皺著眉,孩子手法極其生疏,讓他痛的厲害,不想耗費孩子的一番孝心,硬生生的忍著,對他道“下周六或者下下周末,爸爸帶你去媽媽的故鄉看看”
蘇皓白驚訝的停了手,想了半秒道“您不用委屈自己的”
“談什麼委屈不委屈,爸爸也想那兒了”
蘇皓白輕嗯了一聲。
暫時講完了那些話,蘇晟稍鬆一口氣,也有些疲憊,忽然道“那現在,能不能和爸爸討論一下,你這次離家出走的事”
揉腫塊的右手一僵,停在傷口處,這紅木戒尺本就沉實,側麵威力不容小覷,蘇晟極力想向孩子證明,手勁和以往責打孩子不可相比,被這麼一按,忍耐力強悍如他,差點痛呼出了聲。
沒有注意他的臉色,蘇皓白心跳的飛快。
在他從前的字典裡,去網吧,頂嘴,明目張膽的逃責,擅自離家統統是大過錯,每一個都夠他喝一壺了。
全身毛孔都縮了起來,四肢僵硬,臉上是本能的對疼痛的恐懼。
蘇晟抓了孩子的手放下去,這種對他的強烈明顯的俱意,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做父親的失敗。心裡是有多怕他,才會絲毫不知道控製自己的神情,他探身打開了抽屜。
聽到聲音,蘇皓白如驚弓之鳥站了起來,想開口求饒,結果發現語句梗在喉間,不能發聲。
“你先看看這個吧”蘇晟拿出一本黑色筆記本,遞了過去。
不知裡麵是如何記述對自己的懲罰,指尖微抖,翻開了第一頁。
A5大小的紙麵上,是遒勁有力的正楷字體,蘇皓白上下瀏覽了遍,往後翻著,出乎意料,後麵一片空白。他張大了嘴,不敢相信的喊道“爸爸?”
“看完了?”
“是”
“昨天下午我想了一個下午,這十多年來,是我錯了。我用苛刻的方式教你成長,壓製你的心性,也傷害了我們的父子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