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年人的臉，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顯得蒼白無色，眼神滯澀，死死地盯著楚綿綿。
楚綿綿腳底冒寒氣，竄到脊骨，渾身發涼，意識立刻鎖定怪鳥頭頂上的－號上。
這張有著中年人麵孔的怪物，數值並不高，隻有320，殺死它用不了幾秒鐘。
在楚綿綿要動手的前一刻，怪鳥激動不已，開口發出中年人的聲音：“是你！我記得你！我們都是大巴車上的乘客，你還記得我嗎？”
楚綿綿眉頭微微一鬆，這倒是跟報信人說法不一樣，中年人還有清醒的意識？那他為什麼要攻擊異能者的隊伍？
之前的數值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0.000015的數值，現在漲到了300？
楚綿綿停的意識收了回去，見怪鳥頂著一張人臉，做出生動的表情，怎麼看都讓人毛骨悚然。
她仍然保持警惕，故意用輕鬆的語氣道：“怎麼不記得，你逃跑的時候那麼積極，是吧？”
中年人露出尷尬的表情，當時為了逃命，推開楚綿綿和鐘雪，雖沒有成功，可這件事確實是他過分了。
而且他現在需要楚綿綿的幫助，於是毫不猶豫認錯：“是我的錯，我願意道歉，隻要你救了我，我可以送你京郊的一套彆墅。”
楚綿綿嘴角微微勾起，揚起嘲諷的笑容：“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吧。”
中年人沒看到楚綿綿的表情，以為她默認這場交易，不由一喜，問道：“你問。”
“你殺過人嗎？”
“沒有！”中年人非常肯定，剛搖了搖頭，又停下來，語氣低沉：“我真的沒殺人，但，但是……有的時候我會失去意識，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過彆的事。”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楚綿綿已經知道答案，不動聲色繼續問：“你最近一次失去意識是什麼時候？”
中年人磕磕巴巴道：“一個小時前。”
楚綿綿看著對方閃躲的目光，眯起眼睛道：“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中年人連忙道：“沒有，絕對沒有。”
楚綿綿腳步往後稍稍一退：“我是想幫你，但你對我不誠實，一個不信任我的人，我不會提供幫助。”
中年人快要哭出來：“求求你不要走，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中年人之前說的話不算欺騙，隻是向楚綿綿隱瞞很重要的信息，他從大巴車逃出來之後，耳邊總會響起詭異的呢喃，像有人趴在他的耳邊說話，當他想聽清楚耳邊的話，卻發現聲音變得飄遠虛無，捕捉不到。
中年人被古怪的聲音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潰的時候，身體異變，變成三足人麵鳥。
曾經他在京城當官，托他辦事的大老板送給他一塊化石，正是他現在的模樣。
大老板當時說得話他依稀能記得：“這化石是柳安的當地人在土裡挖出來的，據說是一種神獸，叫瞿如。”
神獸？他出去說自己是神獸，誰會信？隻會當他是怪物！
中年人不知道寸頭男人和司機的事情，以為自己會被人當成骷髏那樣的怪物，出去會被人打死，隻能躲在樹林不出去。
變異後，耳邊的聲音愈加清晰，中年人以為這次他一定能聽清楚聲音說什麼。
事實確實如此，他聽到了，不過隻聽到了一個字。
在聽清楚這一個字之後，他的大腦轟的一聲，仿佛炸開了，疼得失去了意識。
楚綿綿覺得這太詭異了：“聽到一個字，就能讓你暈過去？”
中年人惶惶不安地點頭：“你想知道那個字嗎？”
楚綿綿無所謂：“隨便你。”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是‘feng（一聲）’，具體是哪個字，我也不清楚。”
楚綿綿下意識道：“是封……”
中年人問：“什麼？”
楚綿綿猛然回神，為什麼她腦海裡主動出現“封”字？
她想不清楚，搖了搖頭：“你繼續說。”
中年人苦著臉繼續說：“我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非常狼狽，爪子勾著幾塊血肉，我說我不知道有沒有殺人沒有騙你，因為我沒見過一具人類的屍體。”
中年人見楚綿綿默不作聲，有些著急：“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我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眼。”
楚綿綿當即同意了。
她發現中年人身上有很多值得深思的事情，比如他說自己變成了神獸瞿如，這讓她想起在那輛大巴車遇到的海蜘蛛，那個時候她過於緊張忽略了海蜘蛛說的一句話。
當她腦海出現“這分明是蜘蛛妖”的時候，海蜘蛛下意識反駁，它不是妖，是怪。
或許她不應該將骷髏、海蜘蛛、怪鳥簡單地看待成怪物，它們有來曆、族群和部落，是不同的物種，也許在海蜘蛛眼裡，人類跟骷髏沒什麼區彆，都是異族。
楚綿綿跟著在樹林間穿梭自如的怪鳥，目光時不時地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