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女孩抓著餅乾狼吞虎咽吃起來，腮幫鼓起來，像隻鬆鼠。
楚綿綿遞給她一瓶水：“慢慢吃，我們有很多吃的。”
小女孩用沾滿餅乾渣的手接過礦泉水，嘴裡的食物沒有完全咽下去，對著瓶口咕咚咕咚喝下水，直到嗆了兩口忍不住咳嗽，才放下水瓶。
楚綿綿看到一整瓶的礦泉水被小女孩一口氣喝到隻剩三分之一，不知道這孩子多久沒喝水吃東西了。
小女孩吃了兩包餅乾，還想繼續吃第三袋的時候，楚綿綿攔住她：“你吃得夠多了……”看到小女孩慌張的表情，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剩下的這袋餅乾，要等到中午才能吃，現在吃太多你的肚子會難受的。”
小女孩仍然不太放心，眼巴巴地看著那袋餅乾，小聲道：“姐姐，我想拿給爸爸吃。”
楚綿綿問道：“你爸爸為什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正常的父母，不會扔下孩子讓她獨自在路邊攔路的，除非她的父親遇到什麼麻煩不能過來。
小女孩對上楚綿綿的眼睛，在陌生人麵前免不了的有些緊張：“我爸爸睡著了，我喊不動他。”
越野車內陷入一片安靜，最終薛岩忍不住開口：“老大，她爸爸是不是……”看著小女孩澄澈的眼睛，最後那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楚綿綿抬頭對他說：“先不要下結論，正好我們下車活動活動，去看看情況吧。”
薛岩非常積極地點頭：“好啊好啊。”
幾個人下車，楚綿綿走在最後麵，牽著小女孩的手道：“你叫什麼？”
小女孩乖乖道：“我叫盛紫淇。”
“紫淇。”楚綿綿認真問道：“你還記得爸爸在哪裡睡覺嗎？”
紫淇輕快地點頭，指了一個方向：“爸爸在大樹旁邊。”
這裡的地貌跟招待所旁邊的樹林比較相似，楚綿綿幾人來到紫淇說得大樹前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三十左右的男人躺在草地上，失血過多，臉部無色。
鐘雪在楚綿綿後麵，避免紫淇聽到，聲音壓低問道：“他還活著嗎？”
楚綿綿搖了搖頭，沒有數值，人肯定救不回來了。
紫淇扯了扯楚綿綿的手，問道：“姐姐，你能把我爸爸叫醒嗎？”
楚綿綿認為應該告訴孩子真相，但是話到嘴邊的時候，說不出口了。
這個時候鐘雪輕聲問道：“紫淇，你是跟爸爸出來的嗎？”
紫淇低著頭，情緒肉眼可見低落下來，先是搖了搖頭，之後點頭道：“隻有我和爸爸。”
楚綿綿和鐘雪對視，她們看出來，孩子隱瞞了什麼事情。
楚綿綿最終還是說出口：“紫淇，你的爸爸已經不在了。”
她以為小女孩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沒想到紫淇邊哭邊說道：“我猜到了，爸爸跟外公去世的時候是一樣的，紫淇叫不醒他們了。”
紫淇哭得越來越凶，這一刻她想起爸爸推著她蕩秋千，笨拙地跟她跳皮筋，還在媽媽的指導下幫她紮辮子，然後笑著拍著她的小腦袋說，這是誰家的小公主。
可是現在爸爸不在了。
他醒不過來了。
“爸爸你怎麼能丟下紫淇呢，你說過要陪紫淇長大的。”
站在小女孩麵前的幾個大人心裡頗為不是滋味，薛岩情緒受到感染，眼睛紅了起來。
“不知道我爸爸媽媽他們還好嗎……”
戴俊說京城隻剩一千五百萬人了，他的家人活著，每天也處於危險之中。
薛岩心亂如麻。
紫淇哭了很久，跟他們回到車上的時候嗓子已經哭啞了，但她堅持說出實情：“爸爸在昆蟲研究所上班，這次是跟探險隊過來，媽媽去外婆家了，不能照顧我，爸爸隻好帶著我過來，之後我們遇到了意外……”
女孩言語邏輯比較混亂，楚綿綿聽完之後，總結出重要的信息。
探險隊共有二十八個人，昆蟲研究所的研究員包括紫淇的父親，有六人參加這次的隊伍。
說是探險，其實這次大家都覺得沒什麼危險，這也是紫淇父親為什麼敢帶女兒過來，他們製定的探險時間隻有五天，最後一天，有人發現了舞草。
薛岩奇怪地問道：“舞草是什麼？”
這時候徐炎開口道：“我聽說過舞草，一莖三葉，隻要旁邊有人唱歌起舞，它的葉子會跟著擺動，古時候人們覺得這種草頗為神異，將它視為遠古之神的化身，每當有人看到舞草，預示著災難將要降臨，舞草的舞蹈是對世人是某種啟示。但實際上它隻是一種會受到聲波刺激的植物，隻要有聲音，它就會搖動起來，是很科學的自然現象。那個時候的人太過愚昧，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神？”
最後一句，薛岩竟然聽出徐炎話裡嘲諷的味道。
楚綿綿看向紫淇問道：“是像這位哥哥說的植物嗎？”
紫淇點了點頭：“舞草實在是太好玩了，我看那些叔叔阿姨在跟它學跳舞，我也想跳，但是爸爸不讓。”
“等一下，跟舞草學跳舞？”楚綿綿莫名覺得這句話極為怪異：“紫淇，你親眼看到他們跟著舞草學習跳舞？”
紫淇疑惑看了一眼楚綿綿：“是的，我記得爸爸用手機錄了視頻。”
楚綿綿在紫淇父親的褲子兜裡找到了他的手機，手機隻剩百分之六的電量，看一個視頻足夠了。
她在文件管理裡麵找到了一個自建的文件夾，是串數字，872914。
視頻就在這個文件夾裡。
楚綿綿點開視頻，屏幕出現七八個人站在盛開的舞草前，擺出跟舞草同樣的動作，舞草擺出什麼姿勢，他們跟著有樣學樣也擺出相同的姿勢。
有人動作錯誤了，站在他旁邊的人喊道：“陸葉，你會不會跳啊，不會換彆人！”
叫陸葉的年輕人笑嘻嘻道：“我好像有點同手同腳，不好意思，拖大家的後腿了。”
旁邊的人嚴肅道：“你去休息吧，讓蘇澤熙頂上。”
陸葉退出去了，來了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隻練習兩遍，就跟上舞草的節奏。
於是可以看到這七八個人動作整齊，跳出極為有韻律的舞蹈，無論是甩袖還是張臂的動作，非常唯美，前後動作的銜接也極為自然。
難以想象，他們是通過植物學會的舞蹈。
楚綿綿、鐘雪、薛岩以及徐炎，不由感到格外的荒謬和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