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易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基地規定，戰場期間，指揮官有權利征用異能者隊伍和異能者。
異能者享受高於普通人的待遇，可是他們也承擔更大的危險和責任。
在戰場上，他們是炮灰，是工具。
他們失去了作為人的所有權利，隻保留聽從命令的唯一權利。
在項易心底怒火要爆發出來的時候，顧誌成忽然道：“項易，我不走，你要走我幫你攔住餘晴。”
項易怒火頓時熄滅，哼了一聲：“我沒想走。”
886剩下的兩個隊員也說不走。
“我要給姚哥他們報仇，要走小李走吧。”
“說得好像我是白眼狼，你們不知道我最喜歡晶石了嗎，現在有這麼多晶石在我眼前，走個屁啊，當我傻啊。”
對講機頻道安靜起來。
顧誌成忽然笑了一下：“誒，沒人走，那就繼續戰鬥！”
項易臉上閃過幾分焦躁問道：“誰那有趁手的武器。”
“項隊長也要走暴力路線了？”529副隊笑了下，氣喘籲籲道：“你回頭，接一下。”
項易轉身，有人朝他扔來了一把斧頭，差點沒砸到他的腳。
臉瞬間黑了：“你是怪物派來的臥底吧，想謀殺嗎！”
楚綿綿和大綠趕回基地的路上遭遇數次襲擊，楚綿綿意識到，這幾次的襲擊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怪物那方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了，派手下殺他們，但是想不到楚綿綿和大綠不是普通異能者。
不過這些怪物還是拖住了他們的步伐，原本二十分鐘的路，走了三十五分鐘仍然沒有到。
大綠的車停在前麵，楚綿綿也隨後慢慢停車。
原本前往基地的必經之路，此刻已經被怪物陣營占領，他們想要過去，隻能從怪物陣營的後方打穿一條路，不過要是真這麼乾，基地明天可以給她半個葬禮了。
大綠蹙眉道：“這條路要繞過去，至少需要兩個多小時。”
楚綿綿聳肩：“兩個多小時後給他們收屍嗎？”
大綠抓了抓頭：“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看你膽子大不大了。”
楚綿綿沉默片刻：“我膽子小，不過你可以先說說。”
“從水路走。”大綠憂愁道：“不過我可告訴你，大海未必會比陸地安全，對於陸地，人類的探索大部分是已知的，但對於大海，它是神秘而危險的，我們有可能會沒到岸前，就死在了海裡，也有可能平安無事到岸。”
楚綿綿眼睛亮了亮。
大綠看她的眼神，嘴角抽了一下：“你想去？”
楚綿綿：“路近，省時省力。”
大綠表情嚴肅起來：“要是真遇到厲害的怪物，咱們兩個直接去地府，那確實不用多費力氣了。”
“我就問一個問題。”楚綿綿笑容慵懶：“我們不用遊過去吧？”
大綠：“當然不用，之前我們隊伍在附近藏了兩艘快艇，開過去就可以。”
楚綿綿眼裡帶著欣喜：“啊，不用開車，也不用兩條腿走路，更不用遊過去，這麼好的事情，你還猶豫什麼？”
“危險……”
“死了就解脫了，更用不著害怕了。”
大綠忍不住看向楚綿綿，看她的表情沒有厭世，有些懶散和冷淡。
這位異能者隊伍的隊長，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之後兩個人來到海邊，小黃車和大綠的SUV停在較為安全的地方，要是幸運的話，他們回頭還能找回來。
楚綿綿踩在一塊石頭上，眼前這片海麵風平浪靜，是一望無際的溫柔藍色。
但越是凝視，心裡越產生出詭異的躁動，感受到了那片溫柔裡暗藏的危險。
大綠拖著快艇來到岸上，擦了把汗：“可以走了。”
楚綿綿嘴角朝著那片大海勾起，回頭道：“來啦。”
楚綿綿坐在快艇後麵看見大綠生疏的操作，心裡不由咯噔一下：“你會開吧？”
大綠緊張道：“我學過。”
楚綿綿預感更加不妙：“你跟我說實話，你開過嗎？”
大綠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強調：“我學過，你放心。”
楚綿綿：“……所以隻是學過，沒有開過是嗎？”
大綠沉默。
楚綿綿深深歎口氣：“我能問問，你跟誰學的嗎？”
大綠回頭深深看她一眼：“你可能不想知道。”
楚綿綿：“信我，我能接受現實。”
大綠隻好告訴她殘酷的真相：“快艇配備的操作書。”
見楚綿綿的表情有些呆滯，大綠企圖挽救，補充道：“很詳細的操作說明，傻瓜都能學會。”
大綠又折騰了兩分鐘，終於成功啟動快艇，證明了自己不輸給“傻瓜”。
海水濺到楚綿綿的臉以及空氣彌漫水汽，讓她清晰感受到了涼意。
海麵平靜無波，但下一刻“噗”聲響起，一條怪魚朝快艇襲來。
在快艇巨大的轟鳴聲中，大綠緊張的聲音響起：“小心！”
話音剛落，銀光在魚身劃過，血花炸開，散落海麵，猩紅墜入深藍。
楚綿綿在他身後一派淡然：“安心開船。”
大綠眨眨眼，可以確定的是楚綿綿在他說話之前就亮刀子了，她的反應要比他快好幾秒……
他倒是白擔心，不過，這是好事，楚綿綿的實力強，能讓他們有更大的機會活命到岸。
跳出水麵的怪魚越來越多，這些魚的翅膀，可以帶它們飛起來，也能利用空中寬泛的範圍躲避楚綿綿的攻擊。
這讓楚綿綿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有些像她在麵對以往的怪物，不局限戰鬥場地，憑借超強的身體素質她可以在地麵搏鬥也能可以遠處控製敵人的生命值，這樣的優勢，讓她保持一次次的勝利，隻不過現在的優勢方顛倒過來，她被困在快艇，怪魚在大海和天空占據優勢。
楚綿綿的舌尖舔了一下牙尖，刺眼的陽光迫不得已讓她眯起眼睛，倒是少了幾分冰冷，多了些懶散，不像是處於危險的環境當中，反而像是在度假。
但接下來她的動作迅猛而狠辣，打破那層慵懶的屏障，顛覆身上那最後那份的無害。
左手匕首，右手蜘.蛛刀，兩刃相合，血液像天女散花似的飛散。
那些怪魚瞬間變成了屍體，挺著剖開的肚皮，麵目猙獰地漂浮在海上。
大綠吹了個口哨，由衷誇讚道：“帥！”
楚綿綿勾了一下嘴角：“彆急著誇，沒到岸呢。”
大綠指著前麵不遠處的岸邊，大聲道：“我們已經到了！我們安全了！”
快艇掀翻浪花，清涼的海水潑在楚綿綿的身上。
“大綠你給我慢點！”
楚綿綿擦了擦臉和脖子上的海水，抬頭看到不遠處岸邊擠滿著人群，都是基地裡的普通人，正在登船。
看來基地撤離方案是走海路。
一股海風徐徐吹來，激起後脖頸細微的涼意。
楚綿綿頓時警惕起來，環顧周圍，現在距離岸邊不到八百米，會有怪物在這個時候襲擊他們嗎？
“大綠。”楚綿綿清冷的聲音響起：“小心。”
大綠以為楚綿綿是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提高警惕：“明白。”
快艇眨眼又開過一段距離，聚集在岸邊的普通人發現了他們，表情有些複雜，好奇，期待，緊張，害怕，排斥……
浪花拍打的聲音始終響徹不斷，楚綿綿的耳尖晶瑩透亮，像是精靈的耳朵，輕輕一動，捕捉到了問題。
楚綿綿膝蓋彎曲，緩緩起身，半蹲至轉身。
浪花拍打聲忽然變得頻繁，但現在除了快艇周圍卷起浪花，其他地方的海麵都很平靜。
除非，這裡海裡有東西，發出類似的聲音。
楚綿綿剛想試探，一股巨浪將快艇，安全帶勒得她窒息，海水淹沒她的口鼻。
天旋地轉，發動機的轟鳴聲仿佛蒙上了一層油紙。
楚綿綿用意念將遊艇托起來，吐出一口海水，腦袋還沒有擺脫剛才遊艇旋轉產生的暈眩，渾身被海水浸透，風吹過來，單薄的身體不由發抖。
大綠在駕駛位大口喘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但沒有忘記他身後的戰友：“楚隊長，你還好吧？”
楚綿綿覺得現在自己跟“還好”沒有任何關係。
“沒死。”
大綠沒心沒肺哈哈大笑：“那死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覺得這話你還是等我們能安全上岸再說吧。”楚綿綿口氣涼涼道。
大綠怔怔，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快艇發動機的聲音仍然響著，但快艇始終停留原地沒動。
大綠低頭看到整支快艇其實是漂浮在海上麵的，忽然明白為什麼快艇為什麼翻了但他們獲救的原因。
他回頭看楚綿綿：“這是你弄得？”
楚綿綿知道瞞不住，沒否認：“嗯。”
大綠再看楚綿綿的眼神多了幾分奇怪，她是用什麼辦法將快艇托舉起來的？快艇的重量，外加兩個人，還有海浪的阻力，但看楚綿綿現在的精神狀態，這對她來說好像並沒有消耗太多力量。
不過大綠很聰明沒有打聽，這是楚綿綿的秘密，既然她不打算主動說，他也不好追問，他們這一路相處的還算愉快，日後當不成隊友也能做朋友，在末世，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多了。
大綠笑嘻嘻道：“楚隊長，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楚綿綿瑩潤的臉蛋隻有淡淡的笑，而且還不是很柔和，眼眉間凝聚肅殺，有讓人心悸的攻擊性：“下麵有東西，遊艇放下去，那東西就會把我們掀翻，解決了它，我們才能上岸。”
大綠見楚綿綿沒有接他上一句話，有些失望，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道：“我是旱鴨子，對付海裡的怪物不太擅長。”
大綠沒想到的是楚綿綿點頭說：“那更好了，我還擔心你演技不好會暴露。”
大綠悚然一驚：“你要做什麼？”
楚綿綿歪頭一笑，竟然帶著活潑的味道，可是大綠現在已經沒有欣賞的心情：“你當誘餌啊。”
大綠還沒有來得及抗議，楚綿綿就伸出一隻腳，往他的屁股上狠狠一踹。
大綠嚇得抱住方向盤，安全帶勒住胸口的感覺提醒他還安全，還沒有等他鬆口氣，銀光閃過，安全帶一刀被切斷了，屁股又狠狠地挨了一腳。
這次毫無意外，“噗通”一聲掉進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