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們承認的痛快。”
“你害的微慈還不夠?她舅舅什麼人你再清楚不過,再狡辯也沒用。”
“這事要鬨大了,我一定會休了你!”
文氏如今聽沈榮生說這話已是破罐子破摔,指著沈榮生就惡狠狠道:“你敢休了我?”
“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了去。”
“你叫我不好過,我也叫你過不好。”
“當初是你許的承諾,如今你不僅違背承諾,還帶回了一個野種回來。”
“害的昭昭要嫁給許青那紈絝子,害的彥禮尋不了好親事。”
“這全都是你引起的!”
文氏最後那一聲聲音極大,聽的沈榮生快暈了過去。
他一臉痛心的看著文氏:“我之前沒有信守承諾是我不對,可你容不下我一個庶出女兒,你可有半分嫡母的大度?”
“要不是你做的太過分了,我也不會這麼對你。”
“再說昭昭嫁給許青,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也是我女兒,難道我就不心疼?”
“你身為她的母親,沒有好好教導她,反而讓她跟你一般跋扈無理,這就是你自己種下來的苦果!”
文氏咯咯笑起來:“我自己?”
她尖尖的指甲點在沈榮生胸膛上:“你好好想想,在那個賤人來之前我們二房是什麼樣子的?”
“昭昭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文氏的聲音如一根根尖刺,紮得沈榮生心裡刺痛。
他自問自己對沈微慈的上心比起沈昭昭不及半分,可換來的還是妻女的不理解。
都是自己的女兒,微慈又有這麼好的造化,他身為父親該是高興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妻女就是這麼容不下。
他踉蹌一步,看向文氏:“微慈到底礙著你什麼了?”
“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文氏冷笑:“礙著我什麼了?”
“我每每看到她那張臉就想到你是怎麼背叛我的。”
“換成是你,你怎麼想?!”
宋榮生頹然歎息,竟沒話說。
沈老太太一直在旁邊看著聽著,當年沈榮生那事她也知道,所以這些年也沒管二房房裡的事。
畢竟文氏娘家還有父親在,當年的事真翻出來,也翻得出來。
可現在文氏的父親前兩年死了,祖父也早死了,死無對證,再讓微慈叫宋國公府的幫幫,翻不了天去。
她站起來,冷冷的看了一眼文氏,又看了眼沈榮生:“還說這些做什麼?這等潑婦趕緊下了決心打發了,難不成你還打算一輩子被女人牽著走,這麼窩囊下去?”
“你能保證她後頭不會再惹出些事?”
“大不了再娶個賢惠聽話的就是。”
沈老太太說完這句話,攏著袖子便冷冷的走了出去。
文氏呆呆看著沈老太太離去的背影,渾身發涼。
這頭沈微慈出了建安侯府,在上馬車前,站在來福麵前低低說了幾句話。
來福連連點頭:“三姑娘放心,小的樂意。”
沈微慈含笑一瞬,又落寞歎息,轉身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月燈心疼的捂著沈微慈的臉道:“那毒婦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夫人現在還忍什麼?”
沈微慈靠在車壁上閉著眼淡淡道:“我忍是為了讓文氏發瘋,讓眾人對她厭惡,讓我在旁人眼中永遠是不起眼的弱勢。”
“她用舅舅一家來害我,那我便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讓
她在侯府的名聲也沒有。”
“讓她失去拿捏我的倚仗。”
沈微慈明白,必須要有一件讓父親和老太太都厭煩的事情,才能讓他們下定決心。
畢竟肉不疼在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疼的。
月燈聽著沈微慈這冷靜的話,怔怔看向沈微慈:“夫人有什麼法子?”
沈微慈沉默,又低聲道:“你後頭就知道了。”
月燈便不再問了。
馬車走到半路,沈微慈掀開簾子看著外頭燈火通明的街道,和一聲聲充滿煙火氣的人聲,忽然有一股落寞孤獨。
她叫馬車停下,帶著惟帽下了馬車,站在碼頭岸邊迎著夜風,看向麵前的長街。
京城這麼美,可她至這裡一年多,從來也沒有真正的看過這個地方。
那些熱鬨就在她身邊擦身而過,可又好似離得她很遠。
她好像從來與繁華熱鬨格格不入。
自從母親走後,她的心總是在漂浮,總是在尋找一方歸處,卻自始至終都懸在半空。
小心翼翼的。
沒人明白她比誰都渴望真心,又比誰都害怕主動踏出去的那一步。
那一步或是深淵,或是萬劫不複,更或是她敞開心扉迎接真心。
這一生何嘗不是一場賭局,偏離一步就是另一種命運,她害怕再犯一回母親犯過的錯。
對岸忽然亮起了煙火,月燈興奮的忙指過去:“夫人快看,真漂亮。”
“難怪人人都向往京城。”
“煙花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