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一直將手心的手指捂熱了,才叫沈微慈等他去換衣。
宋璋一走,沈微慈便問月燈:“蘭茵院的去知會了麼?”
月燈點頭低聲道:“世子爺一回來就叫丫頭去
說了。”
沈微慈點點頭,指尖劃過手上緞麵扇上的刺繡杜鵑花,寬敞粉色袖口從桌沿垂下,又看著吃了一半的小碗蹙眉。
宋璋換了一身練武的黑色勁衣出來,見著那秀婉的背影,情不自禁從她後麵攬住她,彎腰在她臉頰邊廝磨。
與沈微慈之間親昵的動作,宋璋從來不忌諱旁人在。
宋璋身上總有一股侵略炙熱的氣息,如一團炙熱的火,總會燙的人不知所從。
讓沈微慈難以適從,偏過了頭去。
她低頭看著宋璋環在她腰上的手指,骨節分明又修常有力。
她伸稍思索一下低聲道:“我下午在後院種花有些累了,想這會兒先去沐浴早些睡。”
宋璋這些日都回來的有些晚,他也不想累著沈微慈,隻是道:“怎麼一天到晚的弄那些花草,就這麼閒不下來?”
他也不過說說,又道:“那你先睡,我練完劍回來陪你。”
說著這才帶著隨從出去。
月燈跟著沈微慈走進內室,小聲道:“一想到鄭姨娘在那兒等著,我就有些不高興。”
沈微慈坐在妝台前除下發簪一邊低聲道:“沒什麼不高興的。”
要是宋璋去了鄭容錦那兒,便罷了,她本無意他,會為自己找好退路。
宋璋要拒絕了,也是一勞永逸的事,老太太再彆拿這事兒煩她。
她隻是在想,要不要告訴宋璋一聲。
月燈去替沈微慈梳頭,一愣下又道:“萬一世子爺今夜留在她那兒了呢。”
沈微慈神色很淡,隻是道:“那也尋常。”
月燈一啞,反駁不了沈微慈的話。
國公府內的老爺後院即便沒有妾也有通房,世子爺也不會是個例外的。
她又見沈微慈轉過頭來看她:“月燈,如果現在這些我都受不了的話,將來我便更想不開了,還怎麼過往後的日子?”
“我容貌總會不在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卻時常有。”
“握緊在手裡的東西是當家主母的身份,隻有這個身份才是最牢靠的。”
“即便將來有一天我連這個身份都握不住了,我還有私房餘錢,能帶著你去尋一條後路。”
“就如我的老師一般,找一處人少的僻靜地,辦一處學堂或一個鋪子,未嘗不能過好餘生。”
“彆忘求真心,對誰都一樣。”
月燈愣愣聽著沈微慈的話,心裡的那股難受忽然消失不見,唯剩下的就是安心。
隻要跟在姑娘身邊就覺得安心,好似不用害怕什麼。
忽然覺得世子爺寵誰愛誰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姑娘始終是姑娘。
是當初將她從雪地裡救出來的姑娘,是當初蹲在她身邊安慰她的姑娘:“你跟著我回去,我不會叫你有事的。”
那時候的沈微慈才八歲,那雙明澈的眼睛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安心。
月燈紅了眼眶,點頭再不提了。
沈微慈放下手上的珠釵,起身往浴房去。
隻是當她從浴房出來去內室的時候,卻看到宋璋依舊穿著那身黑色勁衣,正一臉陰翳的坐在床沿。
雙腿大張,兩手撐在膝上,像是坐在那兒等了一會兒。
沈微慈抿了下唇,叫屋子內丫頭都退出去,這才走去宋璋跟前問:“這麼快就練完了?”
說著她坐在宋璋身側,柔若無骨的手指放在膝蓋上,一雙含情溫婉眼睛看過去,蕩漾出無數柔情秋波
因著她剛沐浴出來,淡粉色的內袍交領口處暈染出一道道深色的濕痕,鬆鬆盤起的發絲有幾根落下來,時不時滴落一滴水,落在她繡著牡丹花的胸前。
粉底紫邊寬袖掃在宋璋膝蓋上,一如她整個人柔的似雨露裡的海棠。
宋璋側頭看著沈微慈,風眸黑沉,裡頭有複雜的神情,忍耐著沒有去握她的手:“鄭容錦怎麼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