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從床榻上坐起身,讓月燈去拿衣裳過來。
隻是月燈才剛將衣裳拿來,還沒給沈微慈穿上,就聽見簾子外驚慌的聲音:“老太太,夫人這時候還病著沒起來,老太太要不先等等。”
沈微慈知道宋老太太已等不及她起來了,便披著外裳坐在床頭,擺手讓月燈和譚嬤嬤站在一邊,她手上捏著帕子,等著宋老太太進來。
也才不過兩瞬,宋老太太就從屏風後頭進來,見著沈微慈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就這麼容不得她,這麼急的將她給送走了?”
沈微慈用帕子捂著眼睛,眼裡含淚,麵上帶著驚訝的問:“老太太說什麼話?孫媳聽不明白?”
宋老太太冷冷的眼睛看著沈微慈:“我知道容錦這回做錯了事,對不住你,我昨晚也給璋兒說了,讓璋兒實在容不得她,就不讓容錦做他的側室就是。”
“我給容錦再找門親事,不管親事好不好的,總之在京城,也常能過來陪我。”
“她對你還有什麼威脅,這你都容不了,非得送走她?”
這些沈微慈並不知曉,宋璋昨夜回來也沒與她說過這事。
但沈微慈覺得,即便是她知曉,她也不會願意讓鄭容錦留在京城嫁人的。
鄭容錦的心思深,她在一天自己就要防著一天,況且她還能時時被宋老太太叫回來回宋國公府陪著,對她來說半分好處沒有。
沈微慈麵上驚訝道:“昨兒世子回來沒與我說起此事,今早世子也隻對我說這事他來處置,我現在也全不知情。”
說著沈微慈又看向宋老太太:“送人這事雖不是孫媳做主的,但鄭姨娘敢謀害我,我又豈能放心她還留在這裡?”
“孫媳雖不得老太太喜歡,可也是聖上賜婚,被宋國公府明媒正娶娶進來的。”
“這樣的事要換成彆家的,處置的更重,世子叫孫媳不插手此事,孫媳就也不插手了,如今老太太過來質問這一遭,又叫孫媳怎麼辦?”
“要不孫媳現在起身穿戴了進宮去見皇上,但問皇上怎麼處置,老太太覺得妥不妥?”
宋老太太臉色鐵青,又看沈微慈又捂帕落淚,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現在鄭容錦謀害沈微慈的事,二房三房全知道了,估計私底下都說她偏心。
她偏心一個姨娘,在明麵上說出去的確是不好聽的。
她深吸一口氣,現在都這個地步了,她也隻能妥協接受。
她問沈微慈:“等世子回來,你問問他將人送去哪兒了。”
說罷宋老太太又一頓,冷聲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接她回來,她畢竟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她做錯了事這個下場,我逢著年節差人給她接回來,過完節了就送她走。”
沈微慈依舊茫然道:“人是世子一早送走的,去了哪兒我也沒說,老太太還是等世子回來問一問吧。”
宋老太太深深看沈微慈一眼,又見她眼眶帶紅,好似受儘了委屈。
心底那一絲絲不快到底是沒在這個地方發泄出來,又一轉身走了出去。
沈微慈靜靜看著宋老太太的背影,又緩緩靠在了身後引枕上。
她怎麼會讓鄭容錦見到老太太呢,到時候一見,憑著鄭容錦那嘴上功夫,遲早又要回來。
她沉思一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