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開始下起了下雪,李容山靜靜看著宋璋風雪中的背影,眼中眸光始終很靜。
他抬起被劃開的手指看了一眼,依舊還在冒著血,輕輕將手指放在唇邊,舔了一口。
宋璋在午後才回。
宋璋一回來,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的玉林先生趕緊走去宋璋的麵前,臉色凝重:“你夫人又嘔血了。”
“我給施了針,可也不能管用多少,蠱毒不是尋常醫術能治的。“
宋璋聽見沈微慈又嘔了血,心下大慟,推開麵前的玉林先生就往裡頭走去。
屋內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宋璋常聞血腥的人,這一次聞著卻覺得心被剜了一塊。
屏風內的影子晃動,宋璋卻不敢耽誤,大步走了進去。
床榻上月燈才剛為沈微慈換了一身裡衣,丫頭正跪在床邊用熱帕給沈微慈擦汗,個個沉默不語,異常的壓抑。
宋璋又回頭叫玉林先生進來,問他:“隻要喝了養蠱人的血就行了是麼?”
玉林先生詫異:“你找到了?”
他看著宋璋的神色,又趕緊道:“我師傅的手記上是這麼說的,這畢竟是秘術,真假我不知道,南疆關於這等秘術也隻傳授下一任巫師,絕不會外傳。”
“但我師傅向來嚴謹,不會隨意寫在手記裡,應該也是真的。”
宋璋聽完玉林先生的話,不多說話,將屋裡頭的丫頭叫出去,又彎腰將昏睡過去的沈微慈抱在自己懷裡,從懷中將幾個瓷瓶拿了出來。
他打開其中一個,放在沈微慈的唇畔上打算喂進去,沈微慈好似能夠聞到血腥氣,下意識的彆過了頭去。
玉林先生在旁邊提醒道:“這時候給宋夫人喂血或許不知有沒有效。”
“等宋夫人下回心痛時再喂,就知道那血到底有沒有用了。”
宋璋要喂的動作頓住,低頭看著懷裡蒼白的人,聲音不忍:“我不忍心她再疼了。”
玉林先生歎息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宋夫人越久不喝血,她體內的蠱蟲就會掙紮的越厲害,離下回痛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
“你現在不忍也沒用,我看你手上拿著四五個瓷瓶,難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誰的血?”
“不想為宋夫人報仇?”
“即便你現在喂進去,要是沒用的話,宋夫人待會兒依舊會疼。”
宋璋佝僂著背,卻還是將瓷瓶重新堵上。
這時候鳴鶴外頭要見宋璋,差點和攔著他的淩風打起來了。
鳴鶴索性放開嗓子喊:“將軍,現在聖上大怒,您還是快進宮去吧。”
“屬下當真拖不住了。”
玉林先生聽見外頭鳴鶴的話,再看宋璋這頹敗的模樣,無言走過去他身邊低聲道:“宋夫人身邊有我在的,你要是信得過我,便將瓶子給我,我來喂。”
宋璋始終沒動,良久才站起來往外頭走。
鳴鶴站在廊下見著宋璋總算出來,趕忙上前要說話,宋璋一個冷冰冰的眼神過去,他立馬住了嘴。
宋璋稍微一沉思,叫鳴鶴跟著他去書房。
沒一會兒鳴鶴從書房出來,就急匆匆往外頭走。
裡屋內,玉林先生見宋璋又進來了,忍不住問:“我聽說最近朝局緊張,你身為禁軍統領不留在皇上身邊,不怕皇上猜忌你?”
宋璋重新將沈微慈抱在懷裡,淡淡道:“都沒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