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宋璋站在明黃床帳前,看著老皇帝如腐朽的老樹迅速乾枯下去,一夜之間頭發花白。
他疼愛的兒子被謀逆的明王殺死,明王又被自己最厭惡的兒子刺死,一天之內連失兩子。
宋璋半跪在皇帝麵前,卸劍放在一邊,低聲道:“皇上要臣將謀逆叛臣押入大獄麼。”
“臣的人已守住宮們,無人能出去。”
皇上連睜眼都有些費力,他強撐著身體又讓太監扶著起身,駝身看向跪在自己麵前的宋璋,老淚縱橫。
“朕的兒子竟想殺朕……”
“朕是不是錯了……”
宋璋低頭沉默,對於這樣的結果,老皇帝難道不曾想過麼。
太過於偏心,就有可能釀成這樣的結局。
頭頂又傳來老皇帝的聲音:“宋璋,那個孩子……”
“讓人去接他回來……”
“朕要見他……”
宋璋心底一頓,抬頭看向皇帝:“那太子……”
老皇帝喘息著咳了兩聲:“太子之位讓我先想想……”
“我要先見見他……”
宋璋點點頭,握著劍起身要走。
身後皇帝又叫住他,聲音裡滿是疲憊:“從前三皇子那一派的人,儘數彆留了。”
“皇後也……”
“病死吧……”
宋璋回身恭敬的躬身領命,又大步的走了出去。
才剛走到門外,一名太監就急匆匆的撞上來,見著是宋璋,連忙道:“宋將軍,皇後上吊了。”
“奴才得進去稟報皇上。”
宋璋側身讓開路,又看向外頭白茫茫的雪,招手叫來手下兩名副率,低聲吩咐了幾句,又叫人去差禮官過來去與德公公商量皇後喪事,他便不管了。
又才往長興宮前殿走。
鳴鶴跟在宋璋的身後,忍不住道:“這回少說得死幾百人了。”
“三殿下的妾室族親都求到了我這兒,現在都著手跑路了,城門處攔了不少,直接就給抓走送刑部了。”
一口雪嗆進他嘴裡,他有些悵悵的歎息:“三殿下下這麼大一盤棋,昨兒還威脅將軍跟他一起反,結果被二殿下一劍就一命嗚呼了,當時驚險的很,怎麼現在想起來,卻感覺跟做戲法似的。”
宋璋的眉上染霜,陰柔的眼底是一片晦暗:“明王不過是勤王捏著手的下棋人而已。”
鳴鶴一愣,被大雪吹得紅鼻子臉僵:“將軍什麼意思?勤王才是下棋的人?”
宋璋抿唇,頓住步子對鳴鶴道:“將前殿三皇子和皇後那一黨的人都先抓走,至於盤問和刑罰先彆管,等皇帝過問了再說。”
“牽連到了五族都不能放過,這事皇帝大怒,不可能輕易過的。”
“後頭怎麼定奪,是皇帝的事。”
鳴鶴應下,又見宋璋往承華門走,忙跟上去問:“將軍不一起去壓壓場麵?”
“您在總要順利些。”
宋璋皺眉看向鳴鶴:“一些罪臣你都壓不住?”
“隻怕他們現在都快尿流了。”
鳴鶴一啞,也不敢說話了。
宋國公府內,宋璋才剛一回去,宋老太太等在前門處的人就叫宋璋去靜思堂。
宋璋未怎麼理會,徑直往山水居去。
山水居內上下的丫頭知道宋璋回來,早已跪了一地。
宋璋麵無表情的往裡屋走,屋內還殘留著一股沈微慈身上的香味,隻是她喜歡坐的羅漢塌上再沒有她的身影。
床鋪折疊的整齊,屋內的擺放依舊是按著她的喜好來的。
宋璋站在床榻前頓了良久。
淩風看著宋璋陰沉的臉色還是小心的靠近一步低聲道:“劫走夫人的人全都是死侍,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屬下追上去時,他們也死了。”
說著淩風的頭一低,跪在宋璋的腳下,小聲道:“都是屬下的錯,那巫醫應該也有問題,但現在死了也查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