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看李容山的棋子已堵了她大半的路,她沒多少位置可走了。
她問:“今年我還能看見雪麼?”
李容山懸住打算落子的手,對上沈微慈的視線,眉眼淡淡:“雪年年都有。”
沈微慈明白李容山的意思了。
這個冬天她大抵都出不去了。
她點點頭,又道:“這兩天我總能聽到外頭的風雪聲,屋子裡太涼了,見不到日光。”
“也沒人陪我說話。”
“你明日還能過來與我下棋麼。”
李容山收回手指微微蹙眉,似是思索了下,又看著沈微慈:“有空我會過來。”
他在這裡留的越久,隻會留下更多的破綻給宋璋。
他稍微有些後悔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
或許麵前這個女人,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他視線落到了旁邊的燈柱上,上頭又被係了一根布條,是她計算天數的。
李容山讓人收拾了棋盤,又拿出匕首,一邊割開傷口一邊道:“現在快過時辰了,你不用血,你體內的蠱蟲就會躁動撕咬。”
這話像是在解釋他為什麼要讓人收拾還沒下完的棋。
沈微慈沒什麼波動,因為她要與李容山下棋,本就是想要拖住李容山留更多的時間。
慢慢從他口中撬出一些信息局勢,慢慢對他提要求,潛移默化,想著脫身。
又或許,他留的越久,宋璋就越能發現一些端倪。
因為沈微慈覺得李容山應該不會將自己留在明王府這麼容易讓人猜到的地方。
但李容山這樣的人太小心了,沈微慈也拿不定主意。
盛血的銀杯很快被送到了眼前,李容山看著沈微慈喝下去後才收了匕首。
他一邊用帕子按在傷口上,一邊又去扯了燈柱上的帶子。
沈微慈正泛著惡心,看到李容山的動作,伸手就扯住了他垂下來的白衣寬袖,語氣裡有一絲惱怒:“你做什麼。”
李容山還是第一次看見沈微慈臉上惱怒的神情,他的視線又落到她扯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那力道不小,將他的手臂扯的下壓了幾許。
白淨的手指纖細又看著無力,但卻似乎有些力量。
李容山依舊將布條扯下來收進袖口中,他淡淡看著沈微慈的眼睛:“宋夫人在這裡不需要知道過了多久。”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放宋夫人回去。”
沈微慈手上一緊:“為什麼?”
李容山依舊讓沈微慈捏扯袖子,好整以暇的告訴她:“時間越久,宋夫人隻會越心慌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宋夫人才是好的。”
“宋夫人肚子裡還有孩子,好好呆在這裡養胎就是,彆的少想些才好。”
伴隨著沈微慈鬆開的手指,李容山將幾信頁紙遞給了沈微慈:“這回請宋夫人多寫幾張,落下年月,好讓宋璋放心。”
沈微慈臉色蒼白,看著李容山:“我要是不寫呢?”
李容山笑了笑:“我不會為難宋夫人。”
“但是隻會讓宋將軍著急罷了。”
“他或許會掀了我的明王府,但依舊找不到你。”
“這是宋夫人想看到的結局嗎?外頭朝廷的局勢早已變了,宋夫人不為宋將軍想想?”
外頭朝堂的局勢早已變了。
到底變成了什麼樣,沈微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