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山收回目光,抿了抿唇,卻是模棱兩可的回答:“或許吧。”
“也許宋璋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去。”
說著他垂眼取血,將銀杯又遞到了沈微慈的麵前。
他看著沈微慈喝下血後依舊乾嘔,手掌撐在扶手上,微微彎著身子,身體勾勒出一個起伏的曲線。
依舊鬆垮的青絲隨著身體滑落,帶著沁人的芳香。
她的肚子還沒有那麼明顯,看不出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婦人。
他又看一眼她用帕子捂在唇上,眉間如煙雨秋色,柔弱的,柔軟的,引人遐思的,不由默默移開目光,手指轉動在拇指上的扳指上。
等沈微慈終於從那股惡心中回過神時,旁邊的小桌依舊擺好了紙筆。
隻是今日沈微慈寫的字多了許多,占了滿滿一頁的紙。
李容山拿著信紙,看完後背靠在在身後的椅背上,長腿交疊,眼神默然看向了沈微慈。
黑眸中情緒不明,但麵色冷清。
沈微慈感受到李容山的目光,迎著他目光開口:“我不能多寫一些麼?”
李容山手指摩挲在信紙上:“你寫的太多了。”
沈微慈一默,看他:“不過才一頁紙。”
李容山不語,隻是讓人重新在沈微慈麵前鋪一張信紙,語氣言簡意賅:“重寫。”
沈微慈看了眼李容山,他的神情琢磨不定,但卻像是包含心機與心計,生長在陰濕處的狡詐老鼠,無端讓人覺得有一股冷。
她最終還是重新動筆。
當新寫的一封信重新落入李容山手上時,字跡少了一大半。
李容山看著沈微慈問:“含煙是給你女兒起的名字?”
沈微慈鎮定的回答:“我夫君曾說我如一陣煙,我就忽然想到了前人的一句詩詞。”
“煙霞問訊,風月相知。”
“我想讓我女兒如煙霞自由,又有風月相知的情誼。”
李容山挑眉:“你怎麼知道你生下的就是女兒?”
這話問下去的時候,李容山又覺得自己多問了。
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沒等沈微慈說話,拿著信紙站了起來。
沈微慈看他不想知道也便不開口了,直到李容山走出去,她才緩出一口氣。
信遞給宋璋時,宋璋坐在書房看著手上的信,手指反複摩挲著那個煙字。
那個煙字雖說與其他字無異,但是旁邊滴了一滴墨。
沈微慈最是嚴謹喜整潔的,他看她練字無數次,沒有一次滴墨在紙上。
他皺眉深思,燭燈燃了半夜。
鳴鶴忍不住推門進來宋璋身邊低聲道:“這幾日將軍還要配合太子殿下主持四殿下的喪事。”
“皇上要大辦,估摸著沒個一月不會完的。”
“您明早還要早早進宮,將軍先入睡吧。”
宋璋揉了揉眉心,手指點在桌麵上,又忽的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