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希望沈微慈問他太多的東西。
因為他在想要是她一直追問,自己該用什麼話來拒絕。
他並不想對沈微慈用那些嚴厲的話去嚇她。
身後又傳來沈微慈的追問聲:“之前的那兩個丫頭呢。”
李容山的步子沒有停下,走出了屏風。
他叫外頭站立的丫頭進去換炭火,又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打算走了。
裡頭又傳來沈微慈並不大的聲音:“那兩個丫頭沒做錯什麼,彆傷害她們。”
李容上微微歎息一聲。
依舊不會給她任何回應。
欺瞞過一次的下人,放過就會有下一次。
他走到如今不能有一毫厘的差錯。
那樣的下場他根本承受不了。
很快外頭傳來銅門合上的聲音,外麵的兩個丫頭進來換炭火。
沈微慈看著她們,跪在炭盆前,一如從前那兩個丫頭那樣死氣沉沉,隻覺得胸腔處還殘餘著剛才的痛。
她縮回被子裡,一個丫頭上前往被子裡換了一個湯婆子進去,又拿著中衣給沈微慈做著手勢,問她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沈微慈怔怔看著那丫頭的臉。
儘管她沒怎麼張口,可她看著她齒間偶爾露出來的空隙,腦中已一片空白。
她又泛起了惡心。
一種害怕的惡心。
她害怕的甚至不敢再多看她的臉,又移不開目光。
她在怔怔間眼角劃過一滴淚珠,那丫頭見著沈微慈的模樣,堪比天仙一般的仙姿玉色,落淚的樣子也叫她看癡了一下。
她忙彎腰去給沈微慈擦淚,又摸到沈微慈身上潤濕的中衣。
儘管屋子裡的炭火充足,但是穿著潤了的衣裳睡也是容易著涼的。
況且殿下要她們照顧好宋夫人,不能讓人再病了,此刻她也不敢耽誤,連忙去給沈微慈換衣裳。
沈微慈看著給她換衣裳的丫頭,又忽然想起現在是半夜。
李容山半夜過來,從哪裡過來的。
她想著這裡離他住的明王府應該不遠,不然李容山會半夜過來麼。
再有李容山半夜忽然過來,應該在他今天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知道血被打翻了,可他不動聲色,隻字不提,算著時辰,等她疼的時候才給她血。
這就是他無聲警告自己的方式。
她在有一瞬間覺得李容山是異常的可怕。
她更害怕李容山利用自己會背地裡對宋璋用什麼陰毒的法子。
她知道三皇子要反叛,知道李容山該是和他一起的了。
但她不知道現在外頭的局勢到底如何了。
三皇子成功沒有。
要是成功了,三皇子現在大抵已是皇帝了,是要利用自己削弱宋家的兵權麼。
要是沒成功,三皇子定然是階下囚,是要利用自己求一線生機麼。
那李容山是什麼角色。
她對李容山最多的印象也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
她又想起之前進宮在太極殿外聽到皇帝嗬斥李容山的那幕。
沈微慈想的頭疼,千絲萬縷想不出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