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後來殺死天之公牛後,吉爾下令摧毀了所有神廟。
“太過勞民傷財。”
亞瑟的評價同樣不高。
他沒有經曆過神治時代,自然沒有狂熱的敬仰,能夠冷靜地分析出,如果糧食的產量如同以往,大量的糧食上供造酒,注定會餓死許多人。
“所以在其他城邦每年增加上貢時,吉爾反而減少了神廟的貢品。”
恩奇都還記得他詢問友人時,友人的回答。
“沒有必要”。
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高佇的樓台上,俯望便可以看到烏魯克的全景。
王懶洋洋地握住酒杯,品嘗著並不完美的渾濁酒液,烏魯克原本釀造給神明的酒,在他知曉後通通裝點了王的酒庫,並下令隻有有多餘食物才可以進行這項活動。
“隻要烏魯克是強大的國家,那些神就不會走,相反,他們會找儘其他理由,去讚美王的廉潔。”
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優秀國家的信仰,摧毀這個國家,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比起這個,再完美的享受品,不過是閒暇打發時間的玩樂。
“你那位朋友真是賢明的君主。”
亞瑟不禁發出的感歎,令恩奇都露出柔軟的笑容。
“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最優秀的王。”
於是恩奇都發現,原本情緒高昂的禦主心情罕見地低落起來。
兩人穿過大半片森林,依舊沒有找到野狼的痕跡,恩奇都時常留意著禦主的動向,他總是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Master?”
亞瑟終於抬起眼睛,走神般迷迷糊糊看向恩奇都。
比起平時的自信,現在的禦主倒是足夠的可愛。
“在想什麼呢?”
亞瑟是不可能告訴恩奇都心中的隱秘。
在友人微笑地誇讚另一個人時,未來的王心底刹那間有一絲複雜。
這種複雜難以言喻,畢竟他知道,不久的將來,他將承擔的責任。
亞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為合格的王,能否帶給不列顛一個嶄新的未來,這種不確定性,在恩奇都讚賞另一個人時,顯得那樣焦躁不安。
但恩奇都開口後,亞瑟卻奇異地冷靜下來。
無論怎麼樣,眼前這個人,會注視這一切。
“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亞瑟活動著酸痛的胳膊,他發現已經是森林深處了。
“今天的獵物實在太少了。”
像是故意岔開話題,亞瑟苦惱地回頭看向忙了一天唯一的獵物。
“森林裡的靈力有些躁動,大概是這個原因,動物們都躲起來了吧。”
恩奇都忽然停下腳步,他感知到前方有一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他和禦主,故意放出自身的氣息。
“嘩嘩......”
那是湖水劃動的聲音。
搖晃的水聲形成柔美的音波,近在耳邊飄蕩著,然後便是女孩子的嬉戲,恩奇都將亞瑟擋在身後,神色凝重地注視著前方。
原本遮蓋住視線的樹木向兩邊挪動,清澈的湖泊逐漸顯露出美麗的一角。
一個女人坐在湖邊,輕輕哼唱著不知名的民謠,她身邊縈繞著淡淡的霧氣,看不清她的身影,黑色卷曲的長發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既妖嬈又純潔。
霧氣散去了。
女人的眼睛是樹叢深處的暗綠,轉換角度就是深不可測的黑,她的美帶著邪氣,又有著精靈的空靈。
“我是湖中仙女薇薇安。”
她疑惑地凝望著恩奇都,又了然地展現出絢爛的笑容。
“.......神造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