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在少女定下計劃的同時,她刻意遺落的耳環已經被恩奇都發現,靜靜躺在他的掌裡。
恩奇都的綠發濕潤,散發著厚重的水汽,半邊的衣服基本濕透,輕薄的白衫透出部分肌膚。
沾滿水澤的精致耳環恢複了應有的光輝,汙泥儘數被恩奇都拭去,即使在內心中根本不喜歡這些象征著女孩子地位的飾品,般度三公主下意識露出一個相對柔軟的真實笑容。
假如可以堂堂正正麵對對方,而不是以這樣的羞恥形態,阿周那不會以欺騙的偽裝來試圖蒙蔽一個真正溫柔的靈魂。
“可以為我戴上嗎?”
隱去最後一絲不應存在的複雜心情,少女矜持地抬起下巴,略側了一下臉,將沒有耳環的光潔耳垂展現給恩奇都。
恩奇都微微怔忡了片刻。
【“恩奇都,來幫我戴一下耳環吧。”】
頭戴花環的神妓坐在春草茂盛的綠地裡,朝著尚處懵懂的泥人毫不掩飾爛漫的笑容。
明明沒有相像的地方,穿越久遠的時空,畫麵重合堆疊,在一瞬間,他確實看到了那個令人懷念的影子。
本該拒絕的話語消散在唇邊,他的手輕輕撥開垂下的短發,就像為沙姆哈特每次整理那樣觸碰她耳邊的肌膚。
他拿起耳環,熟稔又仔細地為陌生的異性戴好耳環。
“在我們的國家,男人為女人戴上耳環,代表著她是他愛慕的對象。”
雖然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可阿周那感受到在如此寒涼的夜露中,他的臉頰到耳尖的溫度向上漫延,有著無法忽略的滾燙,臉上還要維持住略帶俏皮的表演。
在這個夜晚,他已經將這輩子的羞恥PLAY到達了頂點,無論怎樣的打擊,經曆這一役後,徹底成長的天授英雄必將無所畏懼。
畢竟,有什麼比女裝挑逗同性更加可怕事情呢?
“......”
好像進入了一個了不得的圈套。
在得到灌輸知識後的恩奇都能夠輕易聽懂每個詞彙,但是組合到一起之後,他卻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我對普通的王公貴族不感興趣,與其爭奪眾人追逐的伽羅國王,不如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人相處。”
“雖然沒有找到真正喜歡的人,不過遇到像你這樣有意思的家夥,好好相處不是不可能沒有結果。”
因為實在說不出口“喜歡”的內容含義,三公主挖空心思想要表明她的想法——矜持的公主觸手可及,隻要稍作攻略她就會因此停留。
絕對不會得到拒絕,她篤定地想。
像她這樣完美的美人,哪怕是昔日仇敵迦爾納,她都有把握攻略給他看。
“我......”
“喜歡?”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比起近處溫和的聲線,另一個聲音更為冷酷,擁有難以接近的冷漠。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蒼白的手。
太陽似的圓輪耳墜伴隨著步伐輕輕晃蕩,一如往常般沒有華麗色彩簡潔的裝束。
阿周那眯起了眼睛。
比起上次狼狽的結尾,那個在比武場上打敗他的家夥已經成為年輕的王,外表與他們初次見麵沒有什麼區彆。
不,肉眼可見的,他的實力相對之前還要進步許多。
“我剛剛聽到有人說‘喜歡’,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迦爾納首先看向兄長,眼神劃過滿是魅力的豔麗少女。
“這裡來了一位不知名的客人,我正在招待她。不過,宴會還沒有結束吧,突然離開會造成影響嗎?”
“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不會生氣的。”
那些喜歡尖叫的小家夥們第一次出現在迦爾納麵前,嘰嘰喳喳地想要迦爾納保護獨自一人麵對不速之客的恩奇都,哪怕知道兄長不會有什麼事故,他也不能將兄長置於危險之上。
何況,僅僅隻是一眼,迦爾納就很清楚,縱使少女的臉上有著奎師那至高的幻術可以隱瞞真實的身份,那份宿命感也不會失去,身體在自動提醒它的主人。
“我想,他應該不算不知名的客人。”
天青色的瞳眸對上另一雙深不見底的黑,不帶任何挑釁及輕蔑的意味,他勾了勾嘴角。
“我說的對嗎?阿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