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婚姻將使諸神的主宰者墮落和毀滅。”波塞冬和雅典那異口同聲道。
“即便這樣,你也還要和眾神之王宙斯舉行婚禮嗎?”波塞冬看向伽倪墨得斯道。
伽倪墨得斯震驚地聽著這句話,感到胃裡蝕灼,頭頂刺痛。
伽倪墨得斯喉嚨發緊地看著這場盛大的婚宴,頓時成了一場荒唐,他僵硬地扭頭看向宙斯。
宙斯蹙著眉,瞪著波塞冬,沒有看伽倪墨得斯。
宙斯沒有否認。
伽倪墨得斯知道了這個普羅米修斯的預言有多真,差一瞬,自己竟將成了千古罪人。
而海王波塞冬知道的預言,神王宙斯知道的預言,冥王哈迪斯不可能不知道。
或者說全場眾神中,隻有無知的自己不知道!
伽倪墨得斯沒有去瞥向哈迪斯,看哈迪斯這會兒是什麼神情。他立刻明白了這才是哈迪斯幫助自己的真正目的所在——為了使神王宙斯墮落和毀滅。
哈迪斯為什麼能看穿自己的偽裝?因為他也正是偽裝者。
伽倪墨得斯咬著口腔內壁,好使自己的身體不因得知這句預言而太過痛苦。
差一瞬,他就將成了被利用的羔羊,成為落下千古罵名的罪人。
這絕不是他想要的,這不會是任何人想要的。
哈迪斯就不想要,他很聰明地選擇了利用自己,而他光明磊落,置身事外。
伽倪墨得斯花了一點時間整理了自己的情緒,他清晰地明白到,他不可能當麵和哈迪斯對峙,他們締結了親緣,哈迪斯是他冥界的父親,更因為對峙又有何用?這絕不是他想與之為敵者,也不是他能與之為敵者。
伽倪墨得斯咬了咬牙,決定裝作不知道哈迪斯的目的和對自己的利用。他不會暴露哈迪斯,這樣自己才能反過來利用他,取得能在他身上得到的價值。他們仍將是一對父慈子孝的好父子。
還好雅典那搬來波塞冬當救兵,及時趕到阻止了這場荒唐至極的婚禮。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荒謬程度還荒唐上百倍!
伽倪墨得斯在心裡感激了波塞冬和雅典那,沒使自己成為千古罪人,當務之急是趕緊取消婚禮。
伽倪墨得斯醞釀了下情緒,讓自己霎眼淌下淚來。
看到伽倪墨得斯哭了,眾神中響起了騷動。
宙斯看向伽倪墨得斯,道:“你無需聽他們的胡言,我現在就將他們驅走,繼續進行我們舉世絕倫的婚禮。”
已有得力眾神站出列,替宙斯請走兩位高貴的神祗。
“請原諒我的無知,我並不知道普羅米修斯的預言,不知道與我的婚禮會使您如此受害。”伽倪墨得斯先撇清自己道,又阻止了宙斯對波塞冬和雅典那的驅走,“請您不要驅走他們,他們是出於對您的一片好心,才做出不敬之舉。他們點醒了我。”
“你當然不會知道,我無憂的生於凡人的王子。”宙斯道,“但你要知道,普羅米修斯的預言並不能奈我何。我不會懼怕區區一個預言,就不與你舉行婚禮。能和你締結婚姻,是我最夢寐以求之事。”
“雅典娜,我知道你擁有智慧的頭腦和孔武有力,但請不要在父神和伽倪墨得斯的婚禮上做出此等擾亂之事。”光明之神阿波羅道,“他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沒有一個朋友會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
“愚昧的光明之神阿波羅,你怎麼就不知道愛會使我們的朋友伽倪墨得斯和父神俱都毀滅?”雅典那發怒道,“難道你得到教訓還不夠讓你明白這一切嗎?”
“你莫要無端指責於我,是你從未涉身過愛情,不知道愛的偉大和力量。”阿波羅也被點燃了怒火道,“難道你以為你的智慧能比得上眾神之王宙斯嗎?他既已破解過一次普羅米修斯的預言,就應該相信他能破解第二次。即便在任何時候我們都應敬畏於預言,但惟獨在這場世上最偉大盛弘的婚禮麵前,就連預言也可過後再議。”
阿爾忒彌斯也站出來幫弟弟說話,勸說雅典娜的不明智之舉。
冥王哈迪斯則現身到了海王波塞冬麵前,好言相勸道:“二弟,這場婚禮上站著的眾神之王宙斯,你不應與他為敵,反為自己招來災禍。眾神沒有像你這般站出來冒犯他,不是因為我們不愛他,而是因為我們都有自知之明,我們不可能與神王宙斯相悖,更不可能改變他決定的任何事。今日的婚禮,已成定居。請你趕在事情還能挽回前,為了你也為了你的後代子嗣好,趕緊回到你的深海裡去吧。”
伽倪墨得斯聽著宙斯的話,心中不可說不感動。
他明知與自己舉行婚禮會使他墮落和毀滅,動搖他最重視的神王之位,他都想要和自己成婚。
雖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宙斯不可一世的自信上。
他為了自己,竟願拿神王之位冒險。
伽倪墨得斯心中複雜,泛上不可名狀的感情。
比起這場盛大的婚禮,更盛大的是宙斯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