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南州市還被一層寒冷籠罩。
晚上九點,忽然一聲“轟隆”驚雷響起,似乎想要把整個大地震碎了似的。
坐在出租車上昏昏欲睡的沈齡紫被這一聲驚雷嚇得一抖,恍惚間看了眼車窗外。
夜幕與烏雲融為一體,雨還未來得及下下來,一切似乎與任何一個夜晚無異。
手機這時響起微信提示,沈齡紫順勢點開。
於榮軒:【彆穿得太保守,打扮漂亮點,彆給我丟臉。】
沈齡紫看了眼自己的高領毛衣,回了句:【哦。】
於榮軒:【能不能快點啊?爺等你半小時了啊。】
沈齡紫:【馬上到了。】
於榮軒:【記得等會兒乖一點,少不了你好處。】
沈齡紫:【嗯。】
出租車司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後視鏡裡的人。
女人有著一張精致漂亮的鵝蛋臉,明顯化了妝,但妝容不濃恰到好處。明明是一張嫵媚明豔的麵龐,卻生了一雙清淩淩的鹿眼,加上挺秀的鼻梁,非但不違和,反而又純又媚。少見的美女。
此行目的這就是南州市最有名的一條街道南州街,那裡繁華又奢靡,俗稱富人的銷金窟。
一切似乎不言而喻。
沈齡紫也懶得解釋什麼,好在出租車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從車上下來,沈齡紫借著絢麗的燈光看了看眼前的燈紅酒綠。
在這個著名的銷金窟裡,就不得不提紙醉金迷的“金鑰匙會所”。南州市坊間流傳一句話:腳過金鑰匙,等級越三層。據說能去金鑰匙的非富即貴,這裡滿足了安全、地位、社交這三種需求的作用,是富人們最喜歡的地方。
沈齡紫剛想過去,突然天空中又是一聲“轟隆隆”的驚雷,嚇得她慣性縮了一下,頭腦似乎也清醒了許多。她腳踩十寸高跟鞋,小心翼翼踩著步伐進了金鑰匙會所。
侍者引導沈齡紫等電梯,隨即默默退下。
金鑰匙的一樓以及地下一樓是餐廳;二樓到八樓則是集餐飲、娛樂為一體的高級俱樂部;九樓以上是酒店;頂樓則是本市最著名的空中酒吧。
牆上的液晶屏幕上顯示電梯從樓上下來,還要等一些時間。
手機上又有消息進來,沈齡紫順勢點開,好友鄔芳苓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消息是沒錯的,這位東梁鼎盛的梁焯剛回國準備做投資,有的是閒錢。你不是找投資嗎?可以試試看。】
玻璃鏡麵上倒映著沈齡紫的倩影,她一身白色毛衣搭配牛仔褲,腳踩鑲鑽高跟鞋。看不清楚臉,隻能看到一頭烏黑靚麗的波浪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背後。
背影撩人。
準備回複消息的時候沈齡紫才注意到身後站著兩位男士。
似乎也是一同等電梯的,兩個男人距離她一米的安全距離。但其中一個男人明顯氣質矜貴一些,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另一個男人西裝筆挺,身材魁梧,像是一個保鏢。
電梯門打開,沈齡紫率先進入了電梯,轉身,順勢可以看清楚眼前矜貴的男人。
梁焯神色漫不經心平淡地進了電梯,剛好站在沈齡紫麵前。不小的空間裡,依舊還是保持著安全又禮貌的距離,仿佛剛才聽到手機消息中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甚至視線都沒有往沈齡紫身上落下半秒。
靜謐的電梯內,顯示目標都是頂樓的空中酒吧。
沈齡紫交友從來不以外貌做第一印象,可為首這個男人的容貌倒是讓她有些吃驚。隻一眼,男人的五官輪廓深邃硬朗,棱角分明,喉結凸出,讓人過目難忘。若是鄔芳苓在場,恐怕得要花癡流哈喇子。
沈齡紫想到鄔芳苓那個古靈精怪,忍不住低頭勾了勾唇角,恰好看到男人手上戴的那塊腕表。
對於手表她沒有研究,倒是見過於榮軒戴過相同款式的。
*
到了頂樓的空中酒吧,沈齡紫等前麵兩位男士出了電梯再頭條不紊地跟在後麵。
總算擺脫了逼仄窒息的壓迫感。
音樂聲震耳欲聾,沈齡紫剛出電梯就被人挽住手腕:“哎呀,怎麼才來呀,於少等了你好久呢!”
沈齡紫並不認識這位挽著自己的妖嬈女士,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到了一個卡座裡。
這是南州市唯一一家空中酒吧,也是遊客必打卡的地點之一。因為置身頂層露台,擁有180°的絕佳視野,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南州市最令人眩目的天際線也仿佛觸手可及。
於榮軒就靠坐在卡座裡,視野和
位置都是極好的地方。
他模樣吊兒郎當,手拿一隻酒杯,看到沈齡紫站在麵前,笑著遞給她:“遲到了,先自罰三杯。”
沈齡紫麵色平靜,伸手接過於榮軒遞來的酒杯。
女人皮膚白皙,脖頸上裸露在外的皮膚更是雪一樣的白,加上身穿白色毛衣,活脫脫像是一隻雪狐。
周圍有人起哄:“果然還是於少牛逼啊,隨隨便便就能叫來那麼一個天仙妹紙。”
男人打量沈齡紫的目光都毫不掩飾。
圈子裡整容的人多了,像沈齡紫這種純天然反而難找。
更難的是,純天然還長得那麼精致,絲毫不遜色那些明星。
沈齡紫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沒有廢話,豪爽地接過酒杯,一連就喝了三杯。
“哎呀,不愧是於少的人啊,有氣魄!”
“就是就是,女中豪傑呀!”
於榮軒對此似乎非常滿意,伸手指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位置,恩賜般示意沈齡紫坐下。
沈齡紫以前鮮少來這種場合,後來都是作為女伴跟於榮軒一起的。一次兩次還算稀奇,過了三次之後沈齡紫覺得也就是那麼一回事。無非就是男男女女廝混在一起曖昧,還不如直接去開個房間來得痛快一些。
“發什麼呆?讓你來不是當木頭的。”於榮軒又遞給沈齡紫一杯酒,“去敬酒,麵前這幾位大爺挨個敬過來。”
說著又低頭輕聲在沈齡紫耳邊道:“乖一點,一杯酒20張,這筆買賣挺劃算吧。”
20張是他們之間的術語,等於20張百元人民幣。
一杯酒兩千塊,五杯酒就是一萬塊錢,這筆買賣不虧。
原本心裡還腹誹的沈齡紫立刻朝於榮軒露出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簡直堪比牙膏廣告代言人。
於榮軒喜歡帶沈齡紫出來,因為帶出手也很有麵子。
他們兩個人,一個需要工具人充場麵,一個需要錢來維持工作室開支。不談感情,不出賣肉.體,僅此而已。心情好的時候,於榮軒給的錢還真不少,足夠沈齡紫來應付DingDong動畫工作室的一些日常開支。
所以即便沈齡紫內心對於榮軒罵罵咧咧,但也不敢真的得罪這位大爺。
在沈齡紫敬酒的期間有人調侃:“於少的女朋友還真是乖呀,讓
乾嘛就乾嘛。”
於榮軒朝人一笑,並沒有否認:“那可不是。”
說著又催促沈齡紫:“去,給人倒酒。”
酒過三巡,沈齡紫已然有些頭昏腦漲的感覺。
今晚喝的不是白酒,但是後勁挺足的雪莉。沈齡紫的酒量不好,這點於榮軒是知道的。但這畜生才不管沈齡紫酒量如何,反正工具人是來充場麵的。
坐了半個小時,沈齡紫低聲詢問於榮軒:“我可以走了嗎?”
“急什麼?”於榮軒抽了口煙,將煙霧噴在沈齡紫的臉上。
沈齡紫嗆了一口,蹙著眉:“能不能彆朝我噴二手煙?”
“我樂意還不行?”於榮軒說著拿起手機,當著沈齡紫的麵給她轉了一筆錢。
手機響起提示音,沈齡紫收錢。
於榮軒勾唇,又朝沈齡紫噴了一口煙,挑釁道:“二手煙好抽嗎?”
沈齡紫:好抽你個鬼!
於榮軒突然問道:“你最近很缺錢?”
沈齡紫坦誠點頭,反正於榮軒對她也算“知根知底”。
於榮軒問:“缺多少?”
“至少五千萬吧。”
“嘖嘖。”於榮軒遙遙頭,意味不明。
沈齡紫眼眸亮了亮,“問這個乾嘛?難道你要投資我了?”
於榮軒又是一口煙霧:“想得美,爺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就你那過家家似的企劃書爺還真看不上,下輩子吧。”
說真的,沈齡紫想拿企劃書砸這位爺的腦袋。
可話雖如此,沈齡紫也明白,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說,花五千萬投資一部三年都未必能有水花的動畫電影,這筆買賣風險實在過大。於榮軒是個生意人,雖然私生活很混亂,但頭腦卻精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