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齡紫蹙著眉,一本正經地懷疑:“有個問題。”
“你問。”
“你總不會在這大海上殺人拋屍吧?”小丫頭說這話時一臉防備的模樣,手上拿著刀叉,仿佛隨時準備拚命。
梁焯先是沒料到沈齡紫會問這個問題似的,一怔,繼而胸腔跟著顫動,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意直達心底,看得出來是真的被沈齡紫的問題逗笑。
沈齡紫也注意到,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還挺陽光的,起碼比不說話的時候更容易讓人親近。
梁焯的回答是俯身在沈齡紫的嘴角親了
一口,仿佛兩人真的是情侶似的,笑道:“愛你都來不及。”
沈齡紫:“……”
這人是情話張口就來吧?
用餐接近尾聲時,沈齡紫收到於榮軒的來電。她起身,走到船尾去接。
通話剛一劃開,沈齡紫就聽那頭陰陽怪氣道:“呦,您可算接電話了呀?”
“有事?”沈齡紫問。
於榮軒輕哼一聲:“你昨晚去哪兒了?有沒有職業操守啊,一句話不留就溜了?你知道我打了你多少電話?給你發了多少消息?”
沈齡紫是看到了那些未接來電和消息,但並不想理會。
於榮軒仍在那頭喋喋不休:“你該不會看到我和其他女人玩吃味了吧?”
“沒有。”沈齡紫無語,這人是哪裡來那麼強大的優越感?
“沒有就好,我希望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你隻是我花錢雇來一個女伴。可彆妄想能當正宮娘娘。”
沈齡紫麵無表情:“哦。”
夕陽西下,落日的黃昏同樣波瀾壯闊。天地像是一幅會流動的畫,流動著橙燦燦的色彩,厚重的雲層也被燒成了橙紅色。
這一天裡,沈齡紫不僅見識了日出,也等到了日落。說不震撼和心動是假的。
那頭於榮軒趾高氣昂:“你現在人在哪裡?”
聽到聲音沈齡紫才想起自己還在接電話,坦然道:“我在看夕陽。”
於榮軒:“我在金鑰匙,你過來陪我。”
“恐怕不行。”沈齡紫看著海麵上倒映的夕陽,“我來不了。”
她時間也舍不得眼前這番景象。
“行,不來就不來,彆說我沒給你機會。”
沈齡紫想到什麼,問:“於榮軒,你昨晚給我喝的酒是不是有問題?”
那頭一頓,“你指什麼問題?”
“酒裡是不是有藥?”
“是啊。”這人還真的直言不諱,“催情的藥,能讓人欲罷不能,還能讓人欲.仙.欲.死。”
“所以你讓我喝?”
“是你自己喝的,我沒有逼你吧?你拿錢的時候不是挺痛快的嗎?”
仿佛自尊被踩在腳底下踐踏,沈齡紫長那麼大從來沒有那麼憋屈過。
這次於榮軒真的太過分了,讓人氣得手抖。
“你這個人渣!”
“我渣你才知道?”那頭哈哈大笑,並不介意自己
被罵,又問:“你該不會真的跟什麼野男人上床了吧?怪不得昨晚突然不見。”
沈齡紫被說中,麵頰一熱。
“是不是該感謝我?”
“你閉嘴!”
“你還上勁了?當什麼貞潔烈女呢?真以為自己是清純小妹?”於榮軒還不忘善意提醒:“記得做好保護措施哦,彆染上什麼病……”
電話直接被沈齡紫掛斷。
海風拂麵,沈齡紫閉了閉眼,努力調整心態。
其實被於榮軒羞辱對沈齡紫來說是早就能夠料到的結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一年時間四處奔波,低三下四去找投資,沈齡紫沒少被人言語“侮辱”。
有個投資商甚至還企圖對沈齡紫潛規則,提示她其實有更好的路子。怪隻怪當時的沈齡紫什麼都不懂,還傻乎乎的真的以為對方是給自己出謀劃策,後知後覺才知道對方在說她花瓶。
其實在於榮軒這樣的公子哥眼裡,沈齡紫不過也是個花瓶。
止疼藥的藥效在發揮,頭疼感已經不在。
沈齡紫靠在欄杆上扶著額,想著這一年發生的點點滴滴。從吃穿不愁的沈家千金到低三下四的四處拉投資,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強大。
“來,魚上鉤了!”
梁焯一把拉住沈齡紫的手,不管三七二十拉著她往樓下走去。
從三樓甲板直接到釣魚倉,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也一並讓她忘掉了自己心裡的那些不愉快。
釣上來了一條東星斑。
沈齡紫看到這條東星斑的時候嚇了一條,喘著氣驚歎道:“這魚好大啊!”
火紅色的魚身,肥碩粗大,仿佛一張嘴就能吞掉一個人的手臂。
沈齡紫第一次見那麼大,那麼鮮活的一條魚,藍色的眼睛中有烏黑的瞳仁。
“嗯,大概有十斤。”梁焯徒手拿起這條顏色火紅的東星斑,絲毫不費勁。
沈齡紫好奇地伸手戳了戳魚身,手感怪異。
“這條魚有多少歲呀?”她好奇地問。
這問題還真的難住了梁焯。
沈齡紫看看梁焯,彎了彎眉眼,笑得無害:“你說,這魚這麼大,應該比我年紀都要大吧!”
梁焯若有所思,提著魚走到欄杆邊,隻聽“撲通”一聲。
沈齡紫連
忙湊過去一看,將將看到海裡蕩漾開的波紋,那條東星斑飛快地遊走了。
她不解:“誒!你怎麼放了?”
梁焯歪了歪腦袋,“年紀比你都要大的魚,罪過。”
沈齡紫頓了一下,咧開嘴笑了起來。
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還挺有意思的。
她笑起來雙眼彎成月牙,清澈明亮的雙眸,嘴角似乎也有一個小酒窩,看得人心動。
梁焯上前單手扣著沈齡紫的下顎,直白地吻住她正在笑的唇。
“唔……”沈齡紫猝不及防雙手撐著梁焯的胸膛。
他將她抵在欄杆上。
長驅直入,溫柔又暴戾。
沈齡紫的背靠欄杆,身後空虛,仿佛下一秒就會落入深海。
“我要掉下去了。”她控訴,一並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不要怕,我舍不得。”梁焯笑著一把打橫將沈齡紫抱起,徑直上了二樓的甲板,依舊是白天躺過的那個軟墊。
不知何時,夜色取代了黃昏。
天邊出現了一顆閃閃發亮的啟明星。
“怎麼辦?”梁焯輕咬沈齡紫脖頸上的動脈,啞著聲道:“我想把你生吞入腹。”
沈齡紫有心開玩笑:“請停止這個危險的想法。”
“我儘量。”
餓了二十八年的獵豹開葷,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一晚,沈齡紫看到了滿天的繁星,也看到了海裡會發光的魚。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眼底的自己,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