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氣溫到底比山下要涼幾度,雖然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可夜晚不比大中午。
沈齡紫感受著自己身上溫暖的機車服,知道自己想歪,一時有些窘迫。機車服上帶著他身上的體溫,在一定程度上給了她溫暖。
而梁焯根本不給她害羞的時間,雙手直接往她的腋下一托,抱小孩的姿勢似的將她從摩托車上抱了下來。
沈齡紫的雙腳終於站在地上,連忙一步退開和眼前的人保持距離。
他真的太危險了。就像是隱匿在黑暗裡的猛獸,似乎隨時會衝出來。
“輕了。”梁焯幽幽道。
沈齡紫一時無解,問:“什麼輕了?”
“你的體重。”梁焯說著一並拉住沈齡紫的手腕,將她帶到路邊。
沈齡紫這段時間還真的輕了,前段時間她的體重一直在91斤和92斤浮動,昨天她上稱一稱體重居然隻有88斤。她太清楚88這個數字了,還自我調侃了一句這個數字寓意著要發發。
可沈齡紫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居然堪比體重秤。
這麼想著,沈齡紫忍不住勾起唇角。
“笑什麼?”梁焯揚眉,邪氣地問。
沈齡紫直言不諱:“你改行當體重秤啦?”
她說著樂了起來,抿著嘴笑。
四周一片黑暗,沒有路燈,唯有圓月照明。
十五的月光,倒像是天空中灑下的銀光。月光能照出人影,也能讓人看清楚彼此。
夜靜悄悄的,萬籟俱寂,偶有蟲鳴鳥叫聲。
已經快要五月啦,萬物早已經複蘇,整個城市很快就要迎來夏天。
梁焯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沈齡紫,看著她發自肺腑的笑容。
山頂上的涼風緩緩吹過,輕撫著沈齡紫額前的發絲。
很快,沈齡紫也意識到男人的目光,將臉側向一邊,咬著唇不再笑。
氣氛在這一刻略顯尷尬。
沈齡紫抬頭,望向天邊。
黑色的天幕上閃爍著幾顆星星,在山上,星星仿佛更加明亮,肆意窺視著人間。而比星星更加明目張膽的,便是那皎潔的月光。
沈齡紫突然明白了那句古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如此貼切。
梁焯默默地看了沈齡紫好一會兒。
她在看星空,他在看她。
這段時間梁焯在國外出差,忙裡偷閒時會想到沈齡紫。
他在想她在乾什麼,會不會偶爾也想起他。
“來,看看山下。”梁焯走到沈齡紫的身後。
他們站在本市地段最好的半山坡。
從山頂望下去,山下密密麻麻的燈光絢爛,如畫一般。
沈齡紫隻看了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她在南州市好歹也生活了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有這種看夜景的地方。比起星空,很顯然眼前的燈光更加絢麗多彩。
整個城市仿佛是縮小的模型,縱橫交錯的街道路燈,構成了城市的血脈和骨架。
更神奇的是,沈齡紫幾乎一眼就找到了東梁鼎盛大廈。
“好看嗎?”梁焯側頭看了眼沈齡紫。
沈齡紫身上披著他的夾克,原本就瘦瘦小小的人,這會兒看起來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誠實地點點頭,說:“好看。”
她這個人不擅長說謊。
梁焯坐在一旁的木質長椅子,眸子漆黑,唇角似翹非翹。
他伸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沈齡紫:“過來坐。”
沈齡紫不是很想跟他坐在一起。
梁焯了然,他慵懶地往後一靠,雙臂撐在椅背上,低笑了聲:“又在想什麼少兒不宜?”
“才沒有呢!”沈齡紫小聲咕噥了一句,氣呼呼的模樣,明知道這是激將法,還是落了圈套。
她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刻意離他最遠。
可梁焯哪裡是乖乖就範的人,他身子一挪,就坐在了她的旁邊。
沈齡紫想挪動身子,被梁焯一把按住肩膀。
“彆動,再挪掉下去了。”
她本來就坐在長椅最邊緣。
沈齡紫不留情麵地拍開了男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轉過頭來麵對著他:“我要回家。”
“不是說好的陪我?”梁焯一臉腹黑的表情,夜幕下,他的頭發很短,顯得羈傲不遜。
沈齡紫無語:“我什麼時候說了?”
她明明就是被他強行虜來的!
“那你是要親我?”梁焯說著湊近沈齡紫,滿臉的桀驁,“親我一口,我送你回去。”
沈齡紫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氣呼呼地轉頭看著山下的夜景。
她不理他。
心裡暗罵他是流氓。
見她抿著唇不悅,梁焯反而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大男孩,故意伸手逗一下沈齡紫:“生氣了?”
就跟逗弄小狗似的。
沈齡紫不留情地揮開梁焯的手,報複性般地用力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臭流氓!你彆動我行不行!”
說著還動起手來,揮舞著小拳頭往他手臂上砸。
越打還越起勁了,知道這人不會還手,於是一股腦地吐苦水:“臭流氓!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嗎?你對所有女孩子都這樣嗎?輕浮!”
“好,不動你。”梁焯笑著舉雙手投降,可臉上的笑意哪有半點認錯的態度,分明高興得很。手臂上被掐的地方是真的疼,上麵似乎還留著她手心的溫度。
梁焯的心情莫名很好。
但梁焯也得為自己辯解幾句:“我不輕浮隨便,除了對你。”
沈齡紫被氣笑:“難道我還要為此感到榮幸嗎?”
梁焯摸摸鼻子:“聽不出我話裡的意思?”
沈齡紫把腦袋轉向一旁:“聽不懂!關我什麼事!”
晚風輕拂,經過一番鬨騰,沈齡紫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她望著山下的風景,一整天的疲倦似乎也被一掃而光。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彼此都沒有言語。
沈齡紫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誰啊?”
可笑嗎?
她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沈齡紫卻不知道,她想知道一個男人的姓名會那麼難。
沈齡紫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很是被動。
他突然地出現,毫無征兆地將她帶到山上,霸道又野蠻。他給人驚喜,也給人驚嚇,一次次刺激人的心臟,叫人久久不能平靜。
沈齡紫承認自己的心裡會波動,但她卻很討厭這種莫名的、不受控製的心動感。
梁焯姿勢慵懶地靠在長椅上,側麵對著沈齡紫,一直胳膊掛在椅背上。
他眼底的情緒叫人看不清楚,隱藏得極深。
月光下,褪去外套的他隻身穿素白色的T,卻也是最簡單的裝束,將英氣演繹地淋漓儘致,荷爾蒙爆棚。
“這樣,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這人簡直把厚臉皮和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偏偏配合他低啞的嗓音,仿佛理所當然本該如此。
沈齡紫雙頰如火一般滾燙,是真的很疑惑很天真地詢問對方:“你為什麼會那麼不要臉啊?”
“不想親我?”那次梁焯可是清楚聽到沈齡紫自己開口說的,在包間的門口,沈齡紫和梁瀟的通話。多有趣,原來她也在想他,甚至夢見他。
沈齡紫輕哼了一聲:“說真的,臭不要臉這一塊你壟斷得死死的。”
梁焯笑著起身,對沈齡紫說:“走吧,帶你回家。”
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明天還要上班。
倒是讓沈齡紫有些意外,他真的隻是帶她到山上看看風景的。
大老遠開摩托車上來看風景,又快速返回。這個男人真的肆意灑脫。
看海,看星空,看夜景。
沈齡紫不能否認的是,她對於美麗的景色無法排斥。即便有些畫麵看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會讓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