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齡紫被問得莫名心跳加速,說:“我還在這個城市呢,今天真的回不去了。抱歉,下次請你吃飯吧。”
“是嗎,發個定位給我。”
沈齡紫說:“真的,我沒騙你。”
那頭低笑:“等你定位。”
說完,他掛了電話。
沈齡紫輕歎一口氣,給他發了自己的定位。
今天是真的回不去了,沈齡紫查過航班,最快也隻有明天一早的航班回去。所以今天晚上得在這個城市住一晚。
不過現在沈齡紫還沒有找到落腳點,她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附近的酒店。酒店倒是有不少,不過看起來層次不齊。
拉麵館的老板娘很快上了兩碗拉麵給她們。
看著眼前的拉麵,鄔芳苓突然開口說:“之前他經常帶我來這裡吃拉麵,他說附近這家店的老板娘最愛乾淨,東西最乾淨衛生。剛好我也愛吃拉麵,所以每次來的時候都點這一家的拉麵吃,一天三餐吃拉麵都不覺得膩。”
“要不,我們換一家店吧。”
鄔芳苓搖搖頭:“不用了,又關拉麵什麼事呢?”
沈齡紫朝鄔芳苓笑笑,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因為鄔芳苓喜歡吃麵食,這些年,萬思博帶她去吃過很多的有名的麵館。他們曾經有個目標,那就是去全中國所有的城市吃當地最有名的麵食。
沈齡紫到現在都不不太敢相信,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根本不相信萬思博居然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難道以前的萬思博是假的嗎?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細致都是假的嗎?
裝了那麼多年,他為什麼一點破綻都沒有?
趁著鄔芳苓低頭吃麵的功夫,沈齡紫打開手機尋找落腳的酒店。
難得出一趟門,沈齡紫決定選一個環境較好的酒店,不想委屈了鄔芳苓。
可不巧的是,這個城市也算是一個旅遊城市,馬上就要五一了,現在好一點的酒店也都被訂滿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層次不齊的賓館和掛著酒店名號的賓館。
鄔芳苓吃著拉麵,突然又是淚流滿麵。
說觸景傷情也罷,說她脆弱也罷,隻是眼淚真的無法控製。
但凡想到曾經的美好,現在就萬分痛苦。
老板娘見到鄔芳苓在哭,走過來安慰:“情侶之間鬨鬨彆扭都是很正常的,好好把話說清楚了就對了。”
鄔芳苓搖頭:“不是鬨彆扭,是他在外麵有人了。”
老板娘一臉不敢置信:“他不像是這種人啊……”
鄔芳苓:“是啊,我曾經也不信,可這就是事實,我親眼所見。”
從拉麵館出來已經是一個半個多小時後。
沈齡紫挽著鄔芳苓的手,對老板娘說了聲再見。
或許是再也不見。
這個世界那麼大,有些人一輩子隻能見一次,好比這個拉麵館的老板娘。
老板娘滿臉遺憾的苦澀,勸鄔芳苓往好處想想。
沈齡紫和鄔芳苓兩個人沿著來時的路慢悠悠地往外走。
走了幾步,沈齡紫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有些意外。不久前她剛給他發了自己的定位,他現在又打電話給她乾嘛?
本來是想掛了的,但鄔芳苓提示她:“接電話吧,我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齡紫硬著頭皮接起電話。
梁焯問:“吃完拉麵了?”
沈齡紫疑惑:“你怎麼知道?”
梁焯笑:“你給我的定位不是拉麵館嗎?”
沈齡紫說:“嗯,剛吃完拉麵。”
“可是怎麼辦,我還沒吃晚飯。”
“那……你去吃啊。”沈齡紫拿著手機放在耳邊接聽,感覺自己的耳朵似乎都在發燒。
梁焯說:“你呢?準備去哪兒?”
沈齡紫說:“隨便走走吧。”
梁焯說:“大晚上的隨便走走?”
“嗯……”
“走路看路,彆低著頭。”
正低著頭的沈齡紫一驚:“你怎麼知道!?”
梁焯:“那你抬頭看看,說不定就知道了。”
沈齡紫聞言抬頭,怔在原地。
不遠處,在街道的儘頭,梁焯就站在那裡。
周圍是不甚明的路燈,他就站在那裡,仿佛給四周蒙上了層神秘的色彩。
他比一般的人都要高出一大截,不僅長相出眾,氣質也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沈齡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著手機裡的他說:“站在我麵前的人是你嗎?”
梁焯低笑:“你走近看看,就能看清楚了。”
*
仿佛是兩個迷失街頭的小孩子遇到了出門找尋的家長。
家長非但沒有責怪,反而一臉的寵溺和耐心。
梁焯開著車。
沈齡紫和鄔芳苓坐在車後排。
“你……你怎麼來這裡啦?”沈齡紫問。
梁焯一臉坦然,“剛好公司有業務要在這裡處理。”
說話間,街道旁的路燈光線照耀在他的側臉上,忽明忽暗。一個轉彎,他微微側頭,看了沈齡紫一眼。
沈齡紫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旁的鄔芳苓側頭看著窗外,原本最八卦的人這個時候一言不發。
東梁鼎盛在這個城市有個度假村酒店。
他們現在就要去這個度假村。
其實沈齡紫對於他的這個解釋信服程度不高,她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來的,業務什麼的都是個幌子借口。
一想到他來這個城市的可能性,她的心底忍不住一片酥麻。
從南州市來這個城市的航班一天隻有兩趟,也就是說他剛落地就向她要了定位,直接過來的。
他是特地為了她而來的,對嗎?
可沈齡紫又不敢過於揣測,她怕自己自作多情。
車上放著舒適的音樂,不知不覺間鄔芳苓閉上了眼睛。
梁焯看了眼後視鏡,對沈齡紫說:“車上有毯子。”
沈齡紫小心翼翼地將毯子蓋在鄔芳苓的身上,順便對他說了聲:“謝謝。”
梁焯卻說:“不接受口頭的謝謝,我會找個機會跟你討的。”
他看後視鏡的雙眸對上她的,眼底晦暗不明帶著曖昧。
沈齡紫聞言瞪了一眼他,示意他小聲。
其實梁焯說話的聲音很輕,車內安靜,他開得也很穩。
他是一個很知道分寸的人,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露出稍顯輕佻的神色,其餘時刻給人的感覺總是很穩妥。
剛才在街頭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沈齡紫莫名覺得安心。即便他才是那個看似“最危險”的人,可在那一刻,他突然出現在這個讓她陌生的城市,他就成了她最熟悉的那個人。
梁焯專注開車,單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車窗上,懶懶地撐著自己的太陽穴。
莫約一個小時候,抵達度假村酒店。
一到酒店門口就有人貼心接待。
一切似乎早就被安排穩妥。
沈齡紫和鄔芳苓的是一個很大的套房,還自帶一個遊泳池。她們兩個人來的時候沒有帶行李,但在這裡根本不用擔心。
到了房間之後,鄔芳苓問沈齡紫:“剛才那個男人就是你說的卓量嗎?”
沈齡紫害羞地點點頭。
鄔芳苓欣慰一笑,說:“齡齡,我很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沈齡紫欲言又止,“芳苓,不舒服跟我說,我隨時都在你身邊。”
鄔芳苓搖搖頭:“來到那麼舒服的地方,心情都好了一大半,我沒事,真的,不用擔心我。”
放在以前,鄔芳苓肯定拉著沈齡紫問東問西,沒有誰比她更八卦。
可今天的鄔芳苓真的很疲倦。
等鄔芳苓進了房間休息,沈齡紫才一個人走到陽台上透風。
這個度假村似乎剛開發不久,夜裡的燈光璀璨,綠樹成蔭,花草蔥蔥。
晚風輕輕吹動,一整天的炎熱和疲倦似乎都隨著這股涼風被吹散。
時間已經不早了,沈齡紫去洗了個澡,換上度假村準備的衣物,再把自己的衣服和鄔芳苓的衣服都讓服務員清洗烘乾。
忙完這一切,時針已經轉向了晚上十點。
沈齡紫拿出手機,點開“Z”的頭像,想再跟他說一聲謝謝,但打出的字刪了又重新打,最終還是選擇放下。
原本還有些困倦,可這洗漱完畢之後,沈齡紫倒是沒有了什麼睡意。
她猶豫了一番,推開房門,走出房間。
其實沈齡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來,隻是在當下,她突然想出來碰碰運氣。
至於碰什麼運氣,碰到了再說。
度假村很漂亮也很大,處處透出細膩和精致。
宅院、小湖、亭台,一步一景,不僅安靜,更顯雅致。
可當真的的碰到了他,她卻轉身想要逃跑。
像是一隻落入了陷阱的小羔羊,迷途知返卻找不到來時的路。
她穿著白色的短褲,雙腿白皙修長,穿著一雙露趾的棉質拖鞋。
整個人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警惕。
梁焯坐在一副巨大的人像油畫下,那幅油畫沈齡紫認得。
沙發是墨色的,他身穿一身的黑,像是要隱匿其中。
不知是刻意,還是巧遇,他眯了眯眼,慵懶地掐滅了自己手上的煙。等他緩緩起身,四周還有一團朦朧的煙霧。
他看著沈齡紫的眼中閃爍,仿佛燃了火,不是濃鬱的,而是帶著壓抑。
窗口潔白的紗簾被清風拂起,恍若隔世。
沈齡紫無路可走,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