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整個城市已經萬家燈火。
沈齡紫覺得,她好像很久沒有在家裡的餐桌上用過晚餐。
她一個人獨居,三餐基本上都是在工作室裡解決,加班也是經常的事情,往往都是一頓外賣搞定。如果晚上不加班,她回到家的時候要麼直接不吃,要麼簡單弄點沙拉果腹。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沈齡紫也不太喜歡和父母坐在一個餐桌上用餐,總感覺自己是家裡多餘的一個人。
餐桌上擺著精致的三菜一湯,他們兩人對麵而坐。
看著眼前這個低頭為自己盛飯的男人,沈齡紫莫名覺得很溫馨。
那一瞬間,沈齡紫好像突然明白鄔芳苓的家裡為什麼總是顯得那麼有煙火氣。鄔家家裡做飯菜的事情幾乎都是鄔爸承包。每次沈齡紫去鄔芳苓家裡,見到的鄔爸幾乎都是圍著圍裙,手上拿著一個鍋鏟,熱情招呼。
曾經沈齡紫心目中的擇偶標準之一,就是會下廚。卻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真的能夠做一手好菜。
沈齡紫好奇問梁焯:“你居然會做飯呀?什麼時候學的?”
“上學的時候。”梁焯說著給沈齡紫舀了一碗湯。
讀高中的時候梁焯就從家裡搬出來了,他獨自一個人生活,不喜被打擾,所以身邊一直也沒有配保姆。剛開始他隻會煎牛排,水煮西藍花,要麼再白灼大蝦。漸漸的開始往一些有難度的中餐挑戰,一回生二回熟,到了現在,做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隻是如今的梁焯反而不會親手下廚了,工作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今天距離他上一次親手下廚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晚上的菜其實也是食色餐廳送來的半成品,他隻負責炒一下就能出鍋的那種,沒什麼技術含量。
“先喝口湯。”梁焯對沈齡紫說,“中國有句話,飯前一口湯活到九十九。”
沈齡紫忍不住一笑,“你說這話感覺好奇怪哦。”
梁焯揚眉:“怎麼奇怪?”
“說不上來,反正就跟你霸道的形象有點不搭。”
話雖如此,沈齡紫還是聽話地喝了一口湯,立馬開始彩虹屁:“太好喝了!”
說著還朝梁焯豎起大拇指。
梁焯低聲笑著,深怕沈齡紫吃不飽似的,一樣樣地往她的碗裡夾菜。
很快沈齡紫的飯碗裡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她一臉無從下手的表情:“我吃不完那麼多的。”
她的胃口比一般女生要小一些,有時候碰上喜歡吃的東西就多吃一些,但也是個小雞胃。
梁焯卻還在往沈齡紫的碗裡夾菜:“多吃一點。”
沈齡紫哭笑不得:“你真的在喂豬啊?”
“變成小豬多可愛。”
“一點都不可愛好不好!”
梁焯的意思是沈齡紫太瘦了,再吃胖個十斤都不是問題。
每次他抱她在懷裡都感覺好嬌小,深怕稍微一用力就將她弄壞了。
還記得兩個人第一晚在一起的時候,梁焯甚至連動都不敢動她。
今晚的飯菜也的確很好吃,每個菜都很對沈齡紫的胃口。於是乎,沈齡紫還真的吃撐了。她硬生生把自己碗裡的那座小山吃完了,最後鬨著肚子好漲。
“都怪你,非要讓我吃那麼多。”
“嗚嗚嗚,我肚子好難受啊!”
“討厭討厭!”
吃多了的小豬在鬨騰,屋子裡轉來轉去。
她現在在他的麵前似乎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有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意思。
沈齡紫好像也知道,無論她在他麵前怎麼鬨,他總是特彆包容。
之前不熟悉的時候,梁焯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讓人怎麼都捉摸不透。但現在不同,起碼在沈齡紫這裡,他給了她一種歸屬感。
她無形中被寵溺,愈發恃寵而驕。
梁焯認真地在洗碗,一邊洗還一邊哄沈齡紫:“都是我不好,你多運動運動應該就能消化了。”
“我就不應該吃那麼多的!”沈齡紫氣呼呼的,一個轉頭,就見廚房裡的男人弓著身子在擰抹布。
家裡沒有洗碗機,原本飯後沈齡紫主動要去洗碗,但被梁焯攔下。他說她的手是寶貝,用來畫畫的,不是用來洗碗的。
沈齡紫也的確不喜歡洗碗這種油膩膩的事情,嘿嘿笑著抱著梁焯的腰一頓彩虹屁:“你真好呀!”
“光會嘴上說?”梁焯腹黑地把自己的臉湊到沈齡紫的跟前,“來。”
意思不言而喻。
沈齡紫這會兒也不害羞了,踮起腳尖正要在他的臉上親一口,他卻使壞地一個轉頭,讓她親到自己唇上。
沈齡紫笑,雙手捧著梁焯的臉頰,很大方地又在他唇上啄了幾口,揚揚眉說:“滿意嗎。”
梁焯幾乎是咬著牙說:“滿意。”
滿意個鬼。
他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梁焯洗好了碗,問沈齡紫:“要不要去外麵轉轉?”
沈齡紫一看時間,都已經九點多了。她之前也經常去公園溜達,但這麼大晚上的不敢一個人出門。
可有了梁焯,沈齡紫想都沒有想點點頭,“要!”
她可不想撐死。
公園就在小區前麵,過一條馬路就到了。
這個小區的地段是真的很好,可惜沈齡紫買不起,隻能租。
兩個人手牽著手,悠閒地開始散步。
一開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公園裡這個點散步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也特彆安靜。
梁焯在等著沈齡紫開口。
她工作室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但是她沒有告訴他。
“啊,差點忘了告訴你!”沈齡紫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著梁焯。
梁焯也看著她,以為她要說了。
不料,沈齡紫卻道:“我閨蜜的男朋友沒有出軌!”
梁焯:“?”
“就是鄔芳苓啊,她那個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萬思博其實沒有出軌。”
梁焯聞言漫不經心:“是麼。”
沈齡紫說:“但不幸的是,萬思博得了腎衰竭。”
聽到腎衰竭這三個字,梁焯這才微微揚眉:“怎麼得了這麼一個病?”
“不知道呀,萬思博一年前得了這病,但他一直瞞著沒有說,自己偷偷一個人跑去治療。真的可憐死了。”沈齡紫說著一臉傷感。
梁焯語氣淡淡道:“我爺爺也是腎衰竭走的。”
“啊?”沈齡紫有些意外。
“腎衰竭這病很磨人。”梁焯說,“你閨蜜的男朋友今年多大了?”
沈齡紫說:“他今年27歲。”
“那麼年輕。”梁焯淡淡點頭,“這麼說來,他還是挺為你閨蜜著想的,不想拖累對方。”
沈齡紫讚同地輕歎一聲:“萬思博真的很好很好的,以前他和鄔芳苓談戀愛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將來一定是個值得依靠的人。鄔芳苓有這麼一個男朋友真的很幸福。“
梁焯聞言眯了眯眼,這話越聽越覺得不對胃:“當著你男朋友的麵誇彆人的男朋友?”
沈齡紫側頭看他一眼彆扭的樣子,惱羞地跺腳:“你豬頭啊!你在想什麼啊!萬思博是我閨蜜的男朋友誒,而且我根本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男生!”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喜歡你啊!你這個大豬頭!”
沈齡紫說著一把掙脫了梁焯的手,氣呼呼地往前走。
在這件事情上被梁焯誤會,沈齡紫心裡特彆膈應。
梁焯大步追上去拉住沈齡紫的手,不由分說攏著她。
他占著身高和體力的優勢,整個從後麵圈著她,兩個人交疊著往前走。
沈齡紫掙脫不開,氣呼呼地抓住他的手咬他:“你討厭死了!”
梁焯圈著沈齡紫,霸道又溫柔地說:“什麼時候也誇誇你自己的男朋友,嗯?”
“我怎麼沒有誇你啊?你晚上洗碗我還說你真好了呢。”
梁焯心想好像的確有那麼一回事。
沈齡紫得理不饒人,用後腦勺蹭蹭梁焯的胸膛,問他:“想起來了嗎?是不是誇你了呀?”
“嗯。”梁焯笑著低頭在沈齡紫頭上吻了吻,他必須要承認,自己這個醋吃得的確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錯了沒有?”
“錯了。”
“錯了那就有懲罰。”沈齡紫轉過身來,又是一臉狡黠看著他。
梁焯算是發現了,這小丫頭要做壞事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像隻狡猾的小兔子。
微風輕拂,淡淡撩動沈齡紫落在額前的發,他笑著問她:“什麼懲罰?”
“懲罰你晚上不許在我家裡睡覺。”沈齡紫說。
梁焯當然不同意:“換個懲罰。”
沈齡紫傲嬌地仰著小腦袋:“就是這個懲罰,等會兒你就自己回去吧,不準上樓。”
她說到做到。
公園逛了一圈回去,沈齡紫還真的不讓梁焯上樓。
她是真的覺得眼前這個人會得寸進尺。昨晚他在她家裡賴了一個晚上,今天晚上又打算賴著不走。
梁焯說不過她,索性準備動手,一副霸道野蠻的樣子。
沈齡紫靈敏地逃脫,一臉認真地警告他:“我真的會生氣的。”
梁焯怕了她,隻能目送她上樓:“到家裡給我發消息。”
沈齡紫點點頭:“你也是。”
梁焯見她態度緩和,又企圖占便宜,可還是被沈齡紫躲過。
“不早了,你快走吧!”她還催他走。
梁焯實在不想走,一把拉住沈齡紫的手,問她:“還有什麼話對我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