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富異域情調高檔的西餐廳裡,運用了歐洲修建的典型元素,看起來十分高大上。
於榮軒以前帶沈齡紫來過這裡,第一是為了讓沈齡紫開開眼界,第二是為了“嘲笑”她是個鄉巴佬。
說實話,於榮軒很喜歡看沈齡紫要生氣但不能發火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
沈齡紫走後,於榮軒獨自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盤子裡的牛肉他幾乎沒有怎麼動,卻仿佛一瞬間沒了胃口。
“於總,你找我?”
於榮軒回過神,側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秘書霍安嫻。
今天的霍安嫻依舊一身乾練裝扮,卷長發紮成一個馬尾,腳踩高跟鞋。
於榮軒對霍安嫻微微努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坐自己對麵。
霍安嫻微微頷首,恭敬轉身,卻不料高跟鞋沒有站穩,差點崴了腳。幸而於榮軒眼疾手快,單手拉住霍安嫻的手臂,示意她小心。
“謝謝。”霍安嫻的心難得撲通亂跳,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於榮軒重新拿起刀叉,麵無表情地進食。他必須吃東西,否則身體機能跟不上強大的工作量。
“總穿高跟鞋不累嗎?”於榮軒突然問,他記得沈齡紫就在他麵前抱怨過高跟鞋不是人穿的。
霍安嫻怔了一下,說:“這是公司規定的。”
於榮軒嗤笑一聲:“在我這裡沒有什麼規定,怎麼舒服怎麼來。”
霍安嫻微微點頭,但並不打算特立獨行。
於榮軒卻說:“下午還要跟我到處跑工廠,你確定穿著高跟鞋能走路?我不想到時候還要照顧你。”
霍安嫻聞言連忙點頭,道:“我車裡有平底鞋。”
於氏集團目前的情況並不理性,在龍頭東梁鼎盛的打壓下,於榮軒這個昔日的小少爺必須學會成長。
讓霍安嫻刮目相看的是,她原本以為於榮軒不過是個草包,可真的認真起來,於榮軒不僅能吃苦,還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用過午餐,從餐廳裡出來,於榮軒抬頭望了眼東梁鼎盛。
霍安嫻順著於榮軒的視線,默默嘀咕了一聲:“東梁鼎盛欺人太甚了。”
於榮軒麵無表情,淡淡道:“各憑本事罷了。”
*
沈齡紫從餐廳回到東梁鼎盛之後,直接按了40層樓的電梯。
她必須要去找梁焯問個清楚,事情到底是不是和於榮軒所說的那樣。
事實上,沈齡紫的手都在微微顫栗。
再次推開東梁鼎盛總裁辦公室的門,沈齡紫見到梁焯還在伏案工作。
梁焯抬頭見是沈齡紫,淡淡一笑道:“氣消了嗎?”
語氣稀鬆平常,仿佛一切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
他今天很忙,手頭上有很多文件要簽署並且需要落實,本想等沈齡紫先用過午餐再親自去哄哄她,沒料到她倒又來了。
她來了,他心底裡高興。
梁焯也還沒吃午餐,他放下手上的工作,朝沈齡紫走過來。
沈齡紫把手頭上的文件往白色大理石的茶幾上一扔,問梁焯:“你投資了鳳凰鳳動畫工作室了對不對?”
梁焯臉色稍變,問沈齡紫:“誰跟你說的?”
“重點不是誰跟我說的,你聽到我的問題了嗎?”沈齡紫仰著小腦袋看著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梁焯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夾,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頁一頁翻閱,最後淡淡道:“是的。”
沈齡紫多想從他的嘴裡聽到不是,結果卻是這兩個字。
“為什麼?”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機械。
梁焯說:“鳳凰鳳動畫工作室是一家非常有潛力的動畫製作公司,投資其也是看中了前景。”
沈齡紫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縫,認真看著梁焯:“那投資DingDong呢?”
“同理。”梁焯要來拉沈齡紫的手,被她迅速躲過,“所以在你眼中,鳳凰鳳和DingDong是一樣的性質,對嗎?”
“當然不同。”梁焯眼底染上淡淡笑意,企圖緩和氣氛,“DingDong的負責人可是東梁鼎盛未來老板娘。”
“你彆說這種話,未來是什麼樣誰都不能保證。”
這一瞬間,沈齡紫真的相信自己很天真。
她為什麼那麼天真地來詢問梁焯這件事情呢?
梁焯代表的是東梁鼎盛,是資本家,他有權利投資任何一家有前景的項目。
而她的質問顯得異常可笑,憑什麼來質問?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東梁鼎盛要投資什麼項目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也是這一瞬間,沈齡紫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她覺得很陌生。
或許,他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看著眼前的沈齡紫,梁焯有一絲燥熱湧上心頭,他抬頭,單手解開自己領口的幾顆紐扣,露出性感凸起的喉結以及脖頸上的幾道吻痕。
他霸道地上前拉住沈齡紫的手腕,想讓她到自己跟前來。
沈齡紫這次卻使出渾身的力氣,不願意靠近梁焯。
梁焯手上的力道稍有些大,把沈齡紫細小的手腕都掐紅了,他低聲哄她:“不要鬨了好不好?”
可沈齡紫依舊還是這副防備的姿勢,弓著身體縮成一隻小蝦米。
“梁焯。”沈齡紫輕喊他的名字,這個名字曾經給她無限的希望,現在又讓她感到絕望,“你放手。”
“不放。”
沈齡紫的雙眼狠狠看著他:“不放手,那我們就分手。”
這句話其實並沒有經過沈齡紫的腦袋,也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就是這麼一氣之下說了出來。
梁焯一頓,原本還帶著溫柔笑意的臉色突然沉下,他緩緩放開沈齡紫的手,走到門邊,背靠在門上堵著,不打算讓她走。
“沈齡紫,剛才的話不準你再說第二遍了。”梁焯說得嚴肅又認真,他對待這份感情也是極其的認真,聽不得分手兩個字。
沈齡紫承認自己那番話也的確沒有經過大腦,她那麼喜歡他,怎麼會舍得分手。
可是他做的這些事情真的讓她覺得好難過啊。
就像於榮軒所說的那樣,在他的眼裡是不是隻有利益兩個字?可她卻天真又戀愛腦,以為愛情比任何事情的都大。
“或許,我們之間是該冷靜冷靜。”沈齡紫低著頭說,不敢看他的眼。
梁焯問她:“冷靜什麼?”
“我冷靜想了想,突然覺得我們一點都不適合的樣子。我們的身份不匹配,觀念不吻合,未來肯定會有很多很多摩擦的地方。”沈齡紫說得很冷靜。
梁焯聞言,身上仿佛都染上了一層寒冰,他問她:“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沈齡紫自嘲一笑:“你都不相信這是我能說出來的話嗎?是不是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啊?”
梁焯蹙眉,大步走過來不由分說直接一把抱起沈齡紫,讓她坐在辦公桌上,在他禁錮的範圍之內。
他單手扣著她的下顎,讓她看著自己。
可眼下,沈齡紫打心底裡排斥,不想他靠近。
她不想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不想聽他說話,隻想離開。
她鼓起勇氣,說出傷人的話:“梁焯,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你,像是一個狗皮膏藥,怎麼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