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看看。”
寧安禮一把打袋子,一把問:“父親,為什麼不當麵檢查啊,萬一他給的不是糧食怎麼辦?”
寧福宗擦擦額頭的冷汗,“當麵查看,裡麵不是糧食,他惱羞成怒,開槍打死咱們倆,也沒地說理去。”
寧安禮打開袋子,往裡一看,“父親,咱們被騙了!”
寧福宗用左手接過袋子,朝裡看了一眼,“也不算被騙,這是麩皮,小麥表麵的那層皮,能吃。”
他掂了掂重量,“有四五斤呢!很可以了。”
兩人把麩皮帶回去,美美的吃了一頓糊糊,剩下的麩皮,寧福宗交給了大太太,並囑咐她貼身藏好。
大太太藏好糧食後,又在女兒和自已臉上抹了些鍋底灰。
可能是身體太虛,都兩天了,寧福宗的刀傷還不見好,這天竟發起了低燒,眼見都快走不動了,大太太著急的哭求他,“老爺啊!咱們這一大家子不能沒有你啊!咱們再找個大夫看看吧!”
寧福宗原本還想堅持,被大太太這麼一說,也怕自已出了事,就讓寧安上和寧安同去問問附近的難民裡有沒有大夫。
兩人找遍了方圓三裡,帶回來一個中年男子。
那人一看傷口都化膿了,為難的搖了搖頭,嚇得大太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得剃掉腐肉,重新包紮,還得用好藥,藥我是有,但因為帶了藥,糧食就帶少了,你們得用糧食來換我的藥。”
大太太一聽還有救,勉強止住哭聲,小聲道:“我們糧食都吃完了……”
大夫搖了搖頭,“你們買不起藥,得給我付診金。”
大太太連忙看向寧福宗,寧福宗艱難的開口問道:“我要買藥,我有錢,大夫開個價吧。”
那大夫伸出一根手指。
寧福宗舒了口氣,拿出那包首飾,又點了些大洋出來,“這些夠一條小金魚了。”
哪知那大夫卻搖頭道:“我要的是一條大黃魚,這點哪裡
夠?”
“什麼?大黃魚?!”寧福宗滿臉吃驚道。
這要是以前,他再不舍得錢財,也是能拿出來救命的,但現在他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他索性把身上所有的家當都掏了出來,“大夫,這是我們所有的錢了,你行行好,當一次救苦救難的菩薩吧。”
大夫:“菩薩可以不吃不喝,但我不能,你這些根本不夠換我的藥,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說完,他撿起那包首飾站起來,“這就當我的診金吧。”
寧福宗見他要走,使勁兒全身力氣吼道:“安上,安同攔住他。”
寧安上和寧安同上前兩步,攔在大夫麵前。
那大夫冷笑一聲,說道:“攔下我也沒用,我根本沒把藥帶在身上。”
寧福宗見硬的不行,開始來軟的。
“大夫啊!附近的城鎮都不讓進,我這一家老小沒有我根本活不到上海,求求你了。”
大夫:“求人不如求已,我沒有糧食,再把藥給了你,我全家老小也得餓死。”
寧福宗低頭想了會兒,抬頭指向寧惠瑩,“我這個閨女也快十歲了,你瞧能不能抵了剩餘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