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寧致遠有沒有套馬甲,李寒清原本就準備留下收集鐘陵縣的罪孽,答應他一年後再離開的請求不過是順口的事。
商業街的最末尾,還剩下幾間鋪子沒被盤出去,李寒清選了一個自己中意的後,從縣衙搬了出去。
錢家冷家大多數都對李寒清他這號人物沒有印象,隻有錢老三,還依稀記得自己從前在悠然居宴請寧縣令時見過這位盆栽鋪子的掌櫃。
至於讓錢老三提醒剩下來的錢家族人冷家族人,那是不可能的。
當鐘陵縣周邊的山匪寨子毀的毀,被招安的招安,五姓宗族也隻剩下兩姓時,自己父親做事越發肆無忌憚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連大哥都覺得不對,常常唉聲歎氣向他們這些兄弟憂心自己的結局,更何況一直想要錢家覆滅的錢老三。
不管彆人是何看法,反正錢老三心底覺得鐘陵縣的一切變化,都是京城來的寧縣令造成的。
包括枯影寨桃姑寨在同一晚被夷為平地,哪怕極其不合理,也不能撼動他心底的認知。
幸好,這錢老三跟家裡人關係不好,跟家族也不是一條心,否則就憑他的敏銳,一定會給寧致遠帶來無數的麻煩。
“李公子,小可有一事心底實在好奇,今日便特地前來上門相問。”
李寒清正坐在自己新開的盆栽鋪子,對著垂絲海棠做造型,就見錢老三在門口徘徊不定,直到半盞茶的時間過去,才深吸一口氣進門。
“你有事找我?有事該去縣衙才能得到解決!”他又不是當地父母官,有事找他有什麼用?
沉默在小小的鋪子裡蔓延,氛圍一時間極度的尷尬,李寒清倒是還好,沒覺得自己說話有多難聽。
錢老三深吸一口氣,歎道:“李公子,我來不是想問彆的,我就是想問問鐘陵縣這些作惡多端的人死了,滿身都是罪孽的他們,是不是都要進傳說中的阿鼻地獄!”
???這錢老三還真有趣,來找他竟是為了問這些,“錢公子,你既然能開口問出這個問題,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既然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前來想問呢?”
“哈哈哈!”錢老三笑的頗有些神經質,“他們都說自己不信陰司報應,可他們也不想想,同他們一起作惡的可是有位陰神,不信陰司報應死後遭遇陰司報應,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懲罰!”
說完,錢老三就徑直離開了盆栽鋪子,李寒清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知道他身上有故事,卻沒什麼興趣去探究,畢竟他這不過是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路人而已。
倒是對方身上沾染的罪孽,李寒清待人走後收集,竟能凝結黃豆大小的丹丸,這還是他不曾主動參與作惡就有的,錢家其他人隻會比他更甚!
就在李寒清捏著手上被凝聚成丹丸的黑紅色罪孽沉思時,寧致遠帶著沈慕青也來了盆栽鋪子。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他這又不是什麼待人接客的茶室,怎麼上門拜訪的人一波又一波,讓人不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