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燈火輝煌的廳內頓時騷動不止,旁邊彈琵琶的賣唱女子丟開琵琶連忙躲開,多數人則圍在角落等著看熱鬨。
盧琛明被林熠製住,心中憤惱,一瞬轉了主意,抓住林熠胳膊,回頭殺豬般慘叫:“還不動手!他挾持本世子!烈鈞侯府的人要殺朝中官員!”
林熠心道這廝真陰險,若他跟獷驍衛打起來,那是因為獷驍衛輕浮挑釁在先,可若林熠挾持了盧琛明,那就大有文章可作,說不定會被倒打一耙。
他拎著盧琛明金燦燦紫豔豔的綢緞袍子後領,將他一把丟回了獷驍衛手裡。
獷驍衛知道今日不得善了,必得跟林熠撕破臉,便硬下心來,咬咬牙握住了劍柄。
林熠手裡沒帶兵刃,瞥見歌女倉皇間丟下的琵琶,隨手把那琴拎起來,倒提著往肩上一搭,修長的身姿十分放鬆,入鬢劍眉一挑,笑嘻嘻道:“諸位,今天不打不行了。”
他衣衫火紅,蒼白麵容上黑眸如星,姿態不馴,手裡那琵琶硬是被他拿出了氣吞山河的氣勢。
獷驍衛紛紛繃緊了神經,烈鈞府小侯爺聲名在外,一手烈鈞劍法,堪入天下前十,他們不敢輕慢,手放在腰間盤龍臥虎劍柄,抽出劍來。
林熠估摸著自己內力動用不起,這麼虛張聲勢,待會兒該怎麼打。
“你們愣著乾什麼!收拾他!彆傷著阮公子!”
盧琛明還不忘惦記蕭桓,而蕭桓長身玉立於林熠身後,目光專注地望著林熠背影,對周圍喧鬨毫不關心。
林熠燦然一笑,修長食指撥了撥那琵琶琴弦,琴音清泠,“錚錚”幾響恰似入陣曲。
他另一手伸到背後,把蕭桓往安全的地方推了推。
隨即側頭和手持匕首的封逸明對視一瞬,旋即兩人默契地一躍衝向獷驍衛。
獷驍衛拔劍相迎,錦繡黑衣煞氣逼人,堂內錚然兵鐵出鞘,寒光四起!
林熠尚在病中,內力動用不得,足下一躍,橫揮出琵琶砸開獷驍衛使握劍的手,旋身而起,長腿狠狠踢出,“砰”地一聲將之踹飛。
他以琴為劍,琵琶與獷驍衛手中長劍相觸,不時發出金戈般的琴音。驕矜笑意間,上一世
揮戈沙場的逼人氣勢難掩。
封逸明手中匕首仿佛長了眼,劈、砍、刺幾下便奪去對方手中長劍,丹鳳眼帶著嬉笑之意,酒渦仍舊十分討喜,一身白底暗金紋衣袍,身形輕盈,如仙鶴之姿。
一緋衣如火,一白袍無塵,兩人身影奪目,衣袂翻飛間將黑衣煞人的獷驍衛牢牢擋住,更是將蕭桓和顧嘯杭嚴嚴實實護在背後。
“唉,從小到大就這樣,一打架我就隻能在旁邊看著。”
顧嘯杭話裡似乎遺憾,但並不真的遺憾,他端了盤瓜子兒,在他們身後磕了起來,又遞給身邊的蕭桓。
蕭桓笑著搖搖頭拒絕了,目光隻在若有似無間牢牢追隨林熠的背影。
獷驍衛卻又來了一批人,見狀紛紛上前揮刀。
林熠鞣身避開一劍,反手格擋,皺了皺眉頭——他內力用不得,硬是用血肉之軀的力量撐著,手都酸了。
不禁有些懷疑人生,為什麼就打起來了呢。
旁邊封逸明抬腿踹開一個,瞥了一眼喊道:“林熠,你琴斷了!”
林熠手中的琵琶與獷驍衛的刀鋒相觸,應聲被劈開,琴弦發出最後一曲的絕響,斷了。
林熠“……”
“小侯爺,接著!”
玉衡君不知何時鑽了進來,一臉嬉笑,手裡拋出一柄帶鞘長劍,劃出一道弧,隔空直飛向林熠。
林熠大喝叫好,踏著旁邊長凳一躍而起,穩穩接住那長劍,衣袍烈火般飄搖。
他當空握住劍柄,長劍錚然出鞘,立時將煌煌燈火映出一道寒光,照過如墨的眉眼。
“冶光劍!誰給你的?”
冶光劍在手,立時輕鬆得多,林熠身形蓄著勁力,錚鳴金鐵嚓然響徹,冶光劍鋒所至之處,殺氣四溢。
但林熠心中有分寸,打架歸打架,一直都沒真的下重手,此時拿了劍,仍舊不傷要害,隻淺淺見血。
“那個人!”
玉衡君一邊看得熱血沸騰一邊拍手叫好,指了指酒樓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