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尋,費令雪給我留了信。”林熠也沒躺下,半明半暗的屋內仍舊能看見蕭桓靠在旁邊的身影,跟蕭桓把費令雪的事情講了。
蕭桓想了想,道:“費令雪恐怕中了蠱。”
林熠聞言思索片刻,也覺得如此:“曲樓蘭把江悔撿回來,當真是撿了一條蛇。”
“那少年是混血,身世恐怕不簡單。”蕭桓道。
屋內燈燭已熄,隻有淡淡月色透窗而入,林熠思緒紛紛擾擾,抬眼看見蕭桓白皙的麵龐上,眼角那顆痣竟仍清晰,便又有些手癢,想摸一摸。
“你眼角的痣……”林熠險些脫口而出,立即改口道,“那個江悔誇你好看。”
蕭桓聽了一怔,便笑:“我出生時,都說這痣不吉。”
林熠搖搖頭笑道:“很好看,肯定是吉利的。”
而後一衝動,湊過去抬手用指尖撫了一下蕭桓眼角,指尖觸感細膩,蕭桓微微閉了閉眼。
林熠本來隻是肆意慣了,想到什麼便做。此時近處看著蕭桓垂下的眼睫,朦朦月光如霧,那桃花眼尾勾起美妙的弧度,手便滯在了他眼尾。
蕭桓緩緩睜開眼,林熠心頭一緊,莫名酸澀,有些茫然地收回手:“失禮了……”
蕭桓本想逗逗他,又忍住了,抬手牽了一下林熠的腕:“睡罷,姿曜。”
林熠呼吸漸漸緩下來,蕭桓睜開眼,側過頭看看他,抬手輕輕握到林熠的手,修長手指鬆鬆與他十指相扣住,方閉眼入夢。
費家宅子。
院內一樹梨花在月下雪白泛著朦
朧光亮。
江悔柔順的發垂下,從背後抱住費令雪的腰,下巴抵在他肩頭:“你當真不記得他們?”
費令雪微微蹙眉,拿開江悔的手:“阿悔。”
“費令雪,你每次叫我‘阿悔’的時候,是不是都在後悔?”
江悔鬆開手,垂著頭邁著輕快的步子繞到費令雪麵前,抬起頭望著他。
少年生得白皙漂亮,三分異族的深邃,深藍的眼天真乾淨。
費令雪有些無奈,抬手撫了撫少年垂順的黑發,一如多年來的溫和:“不要胡鬨。”
江悔驀地上前一步,抬臂勾著費令雪後頸,微微仰頭觸到他的唇,低低的聲音如同蜜糖:“我知道,你不記得彆人,我才好留住你。”
便如一株藤,纏上一枝清潤的梨花,
“說過不許再這樣。”費令雪沉下聲,要推開他,卻發覺一股灼熱從體內隱隱升起,清明的眼睛爬上血絲,“阿悔,你做了什麼?”
少年又湊近了些,眸中混入冰冷的質疑:“你想起了誰?”
“胡說些什麼?”費令雪側過身要走開。
“費令雪,我有時候想,要是我走了,你會想我嗎?”少年的手掙了掙,天真的眼睛裡有些茫然,“如果今天是最後一次見你呢?”
這話如一根刺,費令雪垂下眼,握著江悔手腕的手似是帶著恨,又帶著掙紮。
少年再次纏上這個溫潤清雅的男人,男人終於回以輕吻。
院內梨花勝雪,隨風飄落,仿佛千百隻蝶沉溺在絕望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