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林斯鴻戰死北疆,都說是緣於莫渾關太過險要難攻,但林熠查過,當時那一戰失利,多半是緣於戰術被敵方提前知曉。
其中最關鍵的便是這套陣法。
林熠發現,柔然大軍破此陣時,根本就是經過了嚴密演練,對陣法變換如同開了天眼般預測準確,以此反擊昭武軍,更是用千名精騎兵圍殺了林斯鴻……
“此陣名為海月陣,陣法雛形隻是最尋常的新月陣,但輔以種種變化,便如海潮來去,月盈月缺,看似有規律,實則無窮莫測。”林斯鴻道。
林熠:“海月陣……陣型幻化源於最質樸的雛形,但瞬息萬變,下一刻的局麵,除了布陣者,誰也不能預測。”
林斯鴻揉揉他頭發:“正是此理。”
對陣型了解,是很正常的事,但當時敵軍對林斯鴻慣用的變陣法極其了解,便是大有蹊蹺。
林熠後來就是靠著這一點揪出了軍中奸細,但命運莫測,那名背後主謀已戰死。
“這陣法沒給你看過”,林斯鴻帶他們上了點將台,“因為這陣法有點麻煩,畫起來費事。”
林熠哭笑不得,他爹畫布陣圖,必配以一堆柴火棍小人來注解,簡潔的陣法便罷了,這種複雜大陣,確實很為難,不光林斯鴻畫得為難,林熠看的時候也很為難。
“姿曜,既然你來了,那剛好下去試試?”
林斯鴻說話的同時轉頭對林熠狡黠一笑。
林熠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林斯鴻眼疾手快,一把將林熠
推下布陣台,直接往場中海月陣內落去。
林熠對他爹出其不意的幼稚欲簡直哭無淚。
台高六丈,林熠中途在台壁暫借力一瞬,緩了緩落勢,最終在地上虛虛一個前滾翻,穩穩站住了。
落地後,林熠身周已圍滿了暗甲士兵,士兵各自持盾、□□、刀劍,騎兵步兵配合,靜默無聲,躍動的火把光亮下,氣勢迫人。
昭武軍陣法演練,向來八分真刀真槍,林熠摸了摸腰畔空空如也的佩劍位置,暗下決心,以後一刻鐘也不讓冶光劍離開自己。
“林將軍,這裡排兵布陣,我們是不是該回避?”聶焉驪看熱鬨看得很開心,靠在布陣台上問道。
林斯鴻搖搖頭:“陣法是死的,看了也無礙,用兵才是關鍵。”
林斯鴻又看了看聶焉驪和蕭桓,笑笑道:“二位若感興趣,不如也去試試。”
聶焉驪看了蕭桓一眼,心裡對林斯鴻更敬佩幾分,他竟能看出蕭桓有武功。
蕭桓負手立在台上,看林熠赤手空拳站在陣中,夜風拂起那抹赤紅衣衫,他便笑笑:“也好,姿曜沒帶佩劍……在下去陪陪他。”
言罷徑自躍下高台,暗色勁裝的身影氣息輕得飄渺,轉瞬已從容落在林熠身邊。
聶焉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將軍既然邀請了,在下便也湊個熱鬨。”
隨即前翻一踏布陣台圍欄,盈盈跳下去,立於他們旁邊。
林熠被老爹坑習慣了,周身放鬆,叉著腰隨意環視了一周暗甲悍勇的昭武軍,又輕輕用手肘了碰蕭桓,對蕭桓和聶焉驪道:“夠意思。”
聶焉驪笑得有點壞:“我來湊個熱鬨,他呢,是怕你吃虧。”
這句玩笑似在林熠心頭劃起一絲波瀾,蕭桓偏過頭輕聲對林熠道:“待會兒不要跟我分開。”
他聲音很好聽,林熠也沒問為什麼,便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