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迦被一群侍從扶住,這半大少年很是機靈,並沒有再撲上來。
他提著一條瘸腿晃晃悠悠站穩了看著林熠:“小蜜糖,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林熠被他噎得想揍人,抱著手臂冷冷道:“什麼心肝月亮小蜜糖?再胡說八道我把你那條腿也打折!”
林小侯爺不吃這一套,蕭桓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烏蘭迦的手下聽了林熠的話,立即護著小王子,作出一副要跟林熠拚命的架勢,太守孟得安慌忙上前攔在中間。
“彆衝動都彆衝動,小侯爺,烏蘭迦王子說他從前見過您,提起您那是很想念的,您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眼看蕭桓的神色冷下去,孟得安立即製止又要開口的烏蘭迦:“小王子殿下,咱們燕國的人說話講究一個含蓄,您還是換個稱呼罷,莫要……那麼肉麻。”
烏蘭迦捂著心口,一頭褐色卷發晃了晃,對林熠道:“公子,咱們是見過的,你和你父親救過我,那時候咱們都還年輕。”
林熠:“小屁孩兒……咱們現在也很年輕!”
這小王子漢話表麵上流利,實際還是有些問題的,林熠也就不跟他計較什麼小蜜糖了。
他仔細端詳烏蘭迦,總算從記憶裡刨出來點影子。
那是他十一二歲的時候,林斯鴻帶他到定遠軍駐地一帶去玩,在荒地裡撿到一個七八歲的小毛團,一頭卷卷的淺褐發,再遲一點就得被狼叼走了。
他們把小孩兒交給定遠軍的人安頓,就沒再管,原來那就是月氏國小王子。
烏蘭迦的記性倒是很好,時隔幾年還記得林熠,更是一眼認出了林熠。
“他那時候丁點兒大,跟我家賀西橫差不多。”林熠低聲跟蕭桓說。
林熠回想起那個滿臉泥灰的小乖娃娃,又看看眼前這個長得可愛但說話不怎麼著調的小家夥,勉強把他們對上了號。
孟得安鬆了口氣:“好,好啊,都是緣分。”
幾人到廳內落座,烏蘭迦屏退了手下,林熠奇怪道:”你好歹也是個王子,怎麼從小到大不是在野地裡等著喂狼,就是被劫匪打斷腿?你父皇知道他有你這麼個兒子麼?”
“從前那次,是我偷偷跟著商
隊跑了出來,半路走丟了。”烏蘭迦有點委屈,“我父皇有十二個兒子,自然不能天天管著我,但他心裡有數。”
“是麼,你確定你還在那十二個裡頭?”林熠搖搖頭。
烏蘭迦:“……”
“你這次來是做什麼的?”林熠問他。
“當然是來玩。”
“那群人是你的侍衛?”林熠指了指外麵,“你腿都斷了,他們怎麼毫發無損?”
“出事的時候我落單了。”烏蘭迦的每根卷發都有點憂傷,“本命年,有點倒黴。”
林熠:“……你們月氏人還講究本命年?”
孟得安頓感同?病相憐,掏出一張乾淨的紅帕子送給烏蘭迦:“殿下,本命年用這個。”
蕭桓瞥了一眼院子外人高馬大的月氏侍衛,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你的手下有問題?”
烏蘭迦頓了頓,有點蔫,神情認真下來:“我不確定,那天事發突然,回想起來很混亂。”
林熠思索片刻,明白怎麼回事:“你擔心你的人裡有內奸,就賴在太守府裡了。”
烏蘭迦一臉心痛:“賴什麼賴,你嘴巴怎麼這麼毒?從前救我的時候你很溫柔的。”
林熠莫名其妙:“從前救你的時候你也沒這麼欠揍啊。”
孟得安又開始冒汗:“小侯爺,小王子,和氣?生?財。”
林熠起身踱了幾步,對烏蘭迦說:“先安心待著,你的人不會在這裡下手,就交給我們吧。”
“好。”烏蘭迦一臉感動。
一名仆從進來:“小侯爺,玉衡君讓您去西廂院子一趟。”
林熠和蕭桓過去,玉衡君已候在那裡:“林小公子,昨天給您配的藥,藥效太猛,眼下還得施針配合為佳。”
林熠便隨玉衡君去旁邊房間內施針。孟得安追出來,看看四下沒彆人,對蕭桓恭恭敬敬一禮:“殿下。”
蕭桓示意他免禮,問道:“陰平郡來的流災民安置好了?”
孟得安道:“是,勉勉強強在北郊圈地搭了棚子,這兩日又往彆的府郡分流了小半,每日開倉施粥,青壯勞力雇去修堤壩,剩下就等曆州那邊來人交接,多數人還是要回鄉種地的。”
孟得安官職不算多高,談不上有背景,官運近來更是不怎麼樣,但很有貴人緣,
不但跟烈鈞侯攀得上關係,更識得西亭王本人。
要知道,整個江州,除了丹霄宮的人,幾乎沒人知道西亭王什麼樣。
這也是緣於巧合,清寧府獨有的名釀“應笑我”,貴在稀少,一年隻能產二百來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