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歧路(1 / 2)

烈鈞侯[重生] 白刃裡 6171 字 7個月前

永光帝勵精圖治,勤勉政務,素來不為不必要的事耽誤在外,更不因遊山玩水就什麼都不顧,一行在皇都城郊行宮隻逗留一日,又?浩浩蕩蕩起駕回宮。

一回金陵城,所有暫時擱置緩和?的矛盾瞬間尖銳起來,皇都和朝堂似一道無?形的牆,進了這裡,人人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爾虞我詐的一口氣紛紛吊到嗓子眼,隨時隨地放明槍擋暗箭,誰也彆想置身事外。

林熠感到這股氣氛,隻覺無?趣,鬥來鬥去不過一輩子,做點什麼不好。

他沒像之前那般常在挽月殿閒著,每天都要到死牢內走一趟,打著提審要犯邵崇猶的旗號,把人帶出來透透氣,順便確認死牢獄卒沒有難為他。

邵崇猶對林熠這份優待抱有懷疑,兩人彼此都不是徹底的信任,昏暗牢房內,他那間的薄板床上鋪著厚實乾淨的被褥,燈燭供應不斷,三餐未曾一頓是清湯寡水,還時時奉上熱茶。

林小侯爺要特彆關照,那就絕不打折扣,也不遮掩,說來是有點囂張。

“萬一殺了住持的就是我,不怕日後有人拿此做文章?”邵崇猶與林熠麵對麵坐在矮桌旁,一身囚服,仍舊英俊清冷。

林熠笑笑,打開帶來的食盒,裡麵是東洋師傅做的點心:“就憑你的一手劍法,得此待遇也應當的,何況那住持身上劍傷絕非你出手所致。”

林熠對邵崇猶的習慣很了解,手裡比劃了一下:“你要殺他,定?會一劍穿心,絕不是刺入腹部。”

邵崇猶靜默片刻,道:“你每天都來,為何不審案子,也不問我緣由?”

林熠抿了口茶,深紅衣袍在死牢的光線下更暗一些,飛揚俊朗的眉眼也深沉許多:“還不到時候,近來我預感會出大事,若我不在金陵,聶焉驪會關照這邊,你凡事也小心。”

邵崇猶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蕭放這些天都使了什麼招數?”

林熠聽見這話?便笑:“看來你很了解他,頭一日,你三餐一頓不落都被下足了毒,後麵幾天光是被買通掉包的獄卒就有五人。”

邵崇猶端盞與林熠互一示意:“這幾天我在獄中什麼風浪都沒見著,想來是侯爺費心將那些手段

一一攔下了。”

林熠沉默未答,他是重情義的人,上一世邵崇猶在他左右擋下明槍暗箭,今世他做點什麼也隻當分內之事。

林熠垂眸挑亮了燈芯,直言問道:“邵崇猶,當天你去那家客棧找到我,讓我避開江流閣刺客,究竟是受誰所托?”

“若說是蕭放,你可信?”邵崇猶聲音低沉,沒什麼感情。

“原來如此。”林熠點點頭,“若你與他沒鬨翻,他讓你潛在我身邊幾年,你會照做麼?”

邵崇猶想了想,捏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會。”

林熠低下頭笑笑,笑裡三分自嘲,三分了然:“好,原來如此。”

林熠直至回宮都一言未發,神情有些冷,宮人都感到他心情不佳,廊下那隻貓讓他駐足片刻,林熠喂了幾塊肉乾,手指撓撓半大貓兒的頭頂,柔滑溫熱的毛茸茸觸感讓他放鬆了些。

邵崇猶一開始就是景陽王蕭放派去的,林熠對他從一開始的半信半疑到後來當成?朋友也用了不少時間,這顆暗棋一直沒有被動用,林熠不知邵崇猶當時怎麼想,也不知自己算不算錯付信任。

從前還以為至少有個值得信任的人,今日才確定,他在北疆的那些日子裡,真的是圍在一座孤城之中,身邊沒有一個人。

明明是過去的事了,卻還是有些堵心。

蕭桓深夜才回來,本不想擾到林熠休息,聽宮人說林熠今天心情不好,便悄聲去看他,俯身親了親林熠額角,伸手撫平他夢裡都皺著的眉頭,這才回偏殿歇下。

天一亮,林熠壞心情去得快,一睜眼又是活蹦亂跳,跟蕭桓講了邵崇猶的事情,還自己打趣自己幾句。

朝會上,近來諸事不順的四王爺蕭放終於沉不住氣了。

宋邢方提了奏折就被殺死,連帶著蕭放手下二百暗衛一並陪葬,好在沒留下什麼把柄,至今刑部沒有查到他身上,可宋宅下頭藏著的昭武軍軍械軍甲一時被連帶著封在暗室之內,成?了動不得的禁忌。

雲都寺內邵崇猶沒如他願被當場圍剿,也沒逃竄離去被定罪通緝,現在眼看著要被林熠從死牢內提審,偏偏林熠跟逗他一樣,這幾天總到死牢去晃蕩,晃一圈隻說有了些進展,又?不正式提審。

邵崇猶遲遲不被處理?,蕭放心裡始終不能安寧,派去的人都沒能得手,邵崇猶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諸卿都有何事要奏?”

永光帝到底年紀漸漸大了,出城往雲都寺再去行宮,一圈折騰回來便睡不大踏實,略有倦色,卻精神毫不懈怠。

奉天殿內百官肅立,景陽王蕭放上前一禮:“聽聞一月前,月氏國小王子被流竄的亂軍所傷,雖無性命之憂,月氏國也未追究聲討,仍是不可小覷。”

永光帝眉頭一皺:“亂軍?是陰平郡那夥人?”

蕭放點點頭:“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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