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修朗劍眉擰起,桃花眼中滿是寒意,一身勁裝持劍勢不可擋,下一刻,醉易裹挾著凜冽殺意,將蘇勒硬生生逼退到一旁。
林熠連忙抽出冶光劍抵開醉易的鋒芒,蕭桓深厚內力蘊滿劍身,林熠被震得手臂一麻,好歹攔下他險些奪了蘇勒性命的一擊,抬手抵在蕭桓胸口:“彆殺他!”
“沒什麼不能。”蕭桓聲音沉得發冷,握住林熠手腕,手上力道顯然是動了真怒,林熠不由頓了頓。
可他釋放的內力又順勢流入林熠經脈,以防方才硬擋的一劍傷了林熠手臂。
“就聽我這一回?。”林熠上前?一步攔蕭桓,幾乎貼著他胸口,語氣有些焦急,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狀況,若蕭桓決意要殺蘇勒,他根本攔不住。
蕭桓低頭深深盯著林熠片刻,眼中盛怒這才平息一些,似乎又隻是暫時壓下去,林熠幾乎能感覺到他要跟自己慢慢算賬。
他瞥了蘇勒一眼,一傾身,不由分說將林熠攔腰抗在肩上轉身離去。
林熠實在沒見過蕭桓這樣發怒,解藥一時半會不能完全起效,林熠隻覺得一沒了武功太難混,被蕭桓抗出大帳後輕輕掙紮幾下,低聲道:“縉之……放我下來。”
帳外追來的一眾柔然士兵與蕭桓手下人馬相互對峙,不敢輕易靠近,零星火把發出劈啪聲。
蘇勒跟著走到帳外,眾人就看著蕭桓把?林熠放在地上站好,林熠微微仰頭,兩人說著什麼,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在外。
林熠環視一周,覺得這場景著實怪異,隻得朝蕭桓服軟,輕輕晃了晃蕭桓的手:“咱們先回?去。”
林熠轉頭看著蘇勒,蘇勒知道他想說什
麼,微笑道:“費令雪是你的人,自當隨你們一道走。”
蘇勒又對手下人馬做了個手勢,眾人放下手中兵刃退到一旁。
林熠和蕭桓暢通無阻原路折返,天光已漸亮,草原上一輪燦爛朝陽,蕭桓側臉被勾勒出分明輪廓,林熠猶有些恍惚,沒想到蕭桓會追到這裡。
費令雪早在營中發生異動時就醒了,身邊少年與他肌膚相貼,眼睫輕閉,沉睡時極為乖巧,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甜美單純的臉。
費令雪穿好衣服,帳門縫隙透進來的一縷微光,細小塵埃漂浮著。
江悔披上衣袍,費令雪轉過身看著他。
“你該回去了。”江悔笑吟吟道,湛藍的眼睛映著費令雪的麵容。
費令雪走過去,給他係好腰間袍帶,整了整衣襟,江悔站在原地沒有動,似乎怕費令雪下一刻改變主意推開自己。
他眼眶泛紅,環住費令雪的腰:“你還?恨不恨我?”
費令雪的手頓了頓,低頭在他額間親了親。
“恨的。”
費令雪過來的時候,林熠正看見曲樓蘭,一身暗色武袍,皮膚白得毫無血色,清瘦英俊,與當時鸞金樓藥池內昏迷的模樣很像,微笑一頷首。
林熠擔憂地看著費令雪,費令雪朝他安慰搖搖頭:“他不能回去了。”
曲樓蘭已經死過一次,更是在柔然當過將軍,回?到定遠軍中絕無生路。
既然隔著一回?生死,該怎麼選,還?是要由他自己來定,費令雪不能逼他走。
林熠沒有多說,對曲樓蘭一抱拳,轉身上馬。
蕭桓來時隻帶了三?十手下,從見到林熠開始,他沒再讓林熠離開自己五步範圍外,此刻在馬背上也?不例外。
蘇勒送林熠他們離開軍營,手下將領未有敢提異議的,翡裕河潺潺流淌在烏珠穆沁草原上,駿馬疾馳遠去,天邊再也?望不見影子。
蘇勒回?到帳內,吩咐人清理殘局,在座上飲了杯酒:“他心有所屬,你可知道?”
江悔點點頭:“那人在遂州城時就與林熠同行……大汗要放棄他麼?”
“這種事談不上放不放棄。”蘇勒笑笑,“你會放棄陽光、雨水和自由麼?”
回?到北大營,林熠事先的安排周到,一切有條不紊,蕭桓顯然也不關心北疆軍務是否被耽擱了,一來就直奔林熠而去,不少人都還記得這位“江州阮氏”的公子。
副將們看到一行人平安無缺回來,紛紛鬆了一口氣,林熠簡單安撫了幾句,將領們被蕭桓漠然寒冽的目光掃過,感覺帥帳內似乎要平敵起波瀾,便又紛紛趕緊借故退下,叮囑林熠好好休息。
帳內一下子?安靜無比,沒了人來人往的掩護,林熠抬眼看看蕭桓,輕咳了一聲,麵對蕭桓自從這回?見麵起就不散的怒意,不由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