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江州一趟。”天還沒亮,蕭桓已經收拾妥當,到林熠房中?,坐在榻邊輕聲跟林熠說。
林熠迷迷糊糊坐起來睜開眼,傾身靠到他懷裡:“去哪?我跟你一起。”
蕭桓親了親他額頭,扶著他躺好:“幾天就?回來,玉衡君這幾日會來金陵。”
林熠在北疆缺覺缺得狠了,一回金陵就?睡得深,昏沉間應了一聲,手還下意識攥著蕭桓的手不鬆開,轉瞬已經又睡著。
待醒來,便有些?失落,心裡很想?去江州找蕭桓,一天不見都心裡空落落,卻知事?情還很多,自己走不開。
就?這麼過了做什麼都百無聊賴的幾天,有時朝會上,個彆人不懷好意,提議要查昭武軍糧餉問題,林熠連發火都沒心情,漫不經心回道:“缺糧食是?真的,若為了倒賣糧餉的幾個錢,讓我和軍中?將士結結實?實?喝半個月稀米湯,本侯是?不肯的。大人若不信,儘管試試那滋味,最後一到飯點?就?反胃,是?不是?還有心情惦記錢。”
因林熠這一戰真刀真槍地幾次涉險,以最小?損失換來最大的勝利,甫一回來的幾天,朝中?儘管人人各懷心思,背地裡再險惡,也沒人明著說他的不是?。
但林熠畢竟是?少?年人,資曆淺得不能再淺,難免讓人覺得這侯爺不是?什麼不能撼動的人物,各方蠢蠢欲動,試探的、詆毀的、陰陽怪氣?的,各樣臉色都冒了出來,精彩紛呈。
麵對惡意,林熠可謂熟悉之極,若挨個去應付,他什麼事?也不用乾了,今天吹得是?南風,明天說不準就?是?東風,上一刻欽慕你的人,下一刻說不準就?反目。
前?世練就?的一顆金剛心,足讓他免於?為此陷入煩惱。
反倒是?永光帝先看不下去了。
“侯爺,陛下讓您過去一趟。”錢公公來請林熠。
林熠不急不慢到了禦書房,卻見人挺齊,太子和景陽王蕭放都在,永光帝翻看著一封奏折,林熠走到兩位皇子身旁,錯後半步時停下,對永光帝行禮。
“烈鈞侯來了,就?都坐下罷,聊聊。”永光帝擺擺手。
永光帝合起手裡奏折,朝林熠揚了揚:“
一群老腐朽,看見少?年人得誌就?要出來說幾句,生怕你不夠穩重,操心得倒是?夠多。”
林熠笑笑:“大人們這麼想?,也不無道理。”
“他們是?閒的。這次你做得很好,莫要在意那些?話。”永光帝說。
蕭放讚揚得真心實?意:“侯爺到底是?林家人,年紀輕卻用兵大膽,出其不意。”
林熠心想?,若不是?時間緊任務重又被你拖著不送糧草,本侯何須一再兵行奇招,踏踏實?實?打就?能穩贏。
太子似是?想?起什麼,道;“若說閒話,最離譜的莫過糧餉一事?,竟有人拿這種捕風捉影的傳言到朝上講。”
林熠並不在意,隻?道:“在北疆時就?有傳言了,也沒想?到一路傳到金陵,又傳到朝中?。”
太子奇怪道:“先前?糧草不足,朝中?是?有調度糧草的,怎麼竟捱了半個月?”
“這就?不清楚了,好在沒耽誤大事?。”林熠說。
太子想?了想?,轉頭問景陽王蕭放:“若孤沒記錯,這次糧草從曆州調度,正是?四弟的封地。”
蕭放臉色不大好看,仍是?維持著笑意,無奈道:“祁山一帶不巧水災,路不通,耽誤了一陣子,前?陣子表奏同父皇請罪來著。”
提起這事?,永光帝也不太氣?順,臉色沉了沉,最終隻?道:“北大營沒有追究的意思,但這種事?不是?兒戲,日後不可再有。”
蕭放斂首道:“是?。”
蕭放辦事?有疏漏,永光帝先前?已譴責過,但林熠畢竟是?臣,天家威嚴不能撼動,在臣子麵前?敲打皇子,不能過重。
林熠很明白個中?道理,也不計較。
永光帝看看林熠,神情柔和了些?:“你也不容易,從前?你還小?,林斯鴻把?你帶去北大營,丟在練武場,忙起來就?不管了,傳回來,洛貴妃心疼得不行。”
洛貴妃是?蕭放的母妃,與林熠生母從前?相熟,待林熠很好,蕭放再如何,林熠對洛貴妃是?敬重的。
“想?來我爹會打仗,不大會照顧孩子。”林熠笑道,“倒也不苦,人總是?要知足的。”
“一轉眼就?這麼多年啦。”永光帝靠在椅背上,“說起來,顧家的兒
子也在瀛洲,與你可相熟?”
“顧嘯杭?他同我自小?一同長大。”林熠答道。
“這可巧了,看來瀛州人傑地靈,絕非虛傳。”太子說道,“父皇大可放心,既是?侯爺的好友,必然人才不俗。”
林熠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簡單問道:“怎麼?”
蕭放笑了笑:“闕陽與顧家公子……那丫頭開了竅,總算有點?姑娘家樣子。”
林熠有點?笑不出來了:“陛下這是?要指婚?”
永光帝點?點?頭:“闕陽對他印象很好,孤也見了,是?個穩重的人,一表人才。”
林熠很想?直接開口替顧嘯杭駁了這事?,但理智讓他沒有這麼做,默了默,微笑道:“陛下已經決定了?”
“這種事?總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永光帝倒是?挺開明,“闕陽總是?小?孩子脾氣?,此事?也不能全看她。”
林熠稍稍鬆了口氣?。
出了禦書房,蕭放主動先示好,林熠客客氣?氣?同他聊幾句,蕭放道:“先前?雲都寺住持遇害,邵崇猶嫌疑最大,如今他不在了,這案子也可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