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不?動聲色活動了幾下手腕,身上略發軟,渾身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他垂眸瞬間,忽然想起從前病重時經脈中遊走的詭異力?量,正與此刻重合。
看遠處四周,確是柔然大營沒錯,而他腰間的冶光劍已被取走。
他抬眼在馬背上望著闕陽,又看了看她馬車旁守著的幾名柔然護衛。
“還不?給本宮滾下來!”闕陽橫眉一指,柔然護衛聞聲向林熠靠近,要抓他下馬。
林熠一抬手,笑笑:“不?勞煩諸位,我自己來。”言罷作勢要乖乖下來。
可下一刻,林熠忽然擲出一枚暗器,直衝闕陽公主命門,陽光下一閃,護衛們反應過來,登時立即撲去護駕。
“你找死!”
闕陽竟毫不害怕,反手抽刀!
護衛亦拔刀攔下暗器,林熠自知要硬闖出軍營決計不?可行,隻控著馬韁看熱鬨一般,有些好笑地看對方亂成一團。
林熠卷了卷馬鞭,握著鞭子抬手指著闕陽,似笑非笑道:“你是闕陽公主?公主她知道麼?”
那“闕陽”聞言冷笑一聲,提著刀躍下馬車,姿態與方才已然不同?,隔著數步遠:“算你眼力好,我去金陵時,從未有人認出過我。”
林熠聳聳肩:“闕陽公主成日裡殺過不?少人,但見了暗器決計不?會迎身而上,最重要的——她絕不?會讓自己到這種地方。”
她譏諷一笑,將刀收回鞘中:“知道又如何,你走不掉。”
“留我有什麼用?你看起來並不?關心打仗的事。”林熠平靜地問。
“自有用處,你體質特殊……”她說到一半,不?打算繼續講。
“所以要用我煉折花箭?”林熠道。
那女子倒有些詫異了,頗具興味望著林熠:“你知道折花?”
林熠嗤笑一聲沒說話,這世上沒人比他更熟悉這東西,那支如冰鑄成的箭,卻有著通身漆黑的色澤,沒入他體內,讓他吃了多少苦頭。
那女子上下打量林熠,一張肖似闕陽的臉實在怪異,所幸氣質完全不同?,奇就奇在她的易容術之高超,與夜棠甚至不相上下。
“我叫瓊真。”那女子道,“你知道彆的也沒用了,就記住這個吧。”
林熠微微眯起眼:“那倒未必,瓊真。”
瓊真循著他目光轉頭望去,遠處緩緩起伏的草坡間馳來一批人馬,河水粼粼波光,對方看樣子直衝這邊而來。
“誰走漏了消息?”瓊真蹙眉。
護衛們紛紛搖頭:“決計沒有。”
那隊人馬轉眼馳至,打頭的一人淺色粗布寬袖單衫,烏黑的頭發簡單束著,修長漂亮的小腿垂在馬腹旁,勒韁止步,看著林熠笑了笑。
湛藍的眼,白皙皮膚,笑起來甜蜜,正是江悔。
“你來做什麼?”瓊真似乎有些忌憚江悔。
“叱呂汗王率軍駐營於此,旁邊還有其他六部族的營地,這裡可不是你們紇石烈部的地盤,難道我來不得?”江悔毫不客氣。
瓊真無話可駁,道:“所以?”
江悔隔空拋給林熠一隻小陶瓶,對瓊真道:“我帶他走。”
瓊真立時眉目布滿陰霾:“這可由不得你。”
“你真的有道理扣留這人?去問問汗王,看他怎麼說?”江悔笑道。
瓊真知道自己爭不?過江悔,叱呂部風頭日盛,蘇勒和他身邊近臣在王上麵前吃得開。
江悔今日心情不?錯,給她麵子道:“姐姐彆看不?開,也不?是非得他不?可。”
又頗有意思地端詳她容貌,嘖嘖幾聲:“你主子真是漂亮得奇特。這張臉明明不醜,卻甚是不討喜。”
瓊真聽他暗指自己正是為闕陽辦事的,不?由臉色一白:“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