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驚蟄4(1 / 2)

深夜,雨終於停了,打更人大街小巷逛著,行至孫宅門口時打了個哈欠,敲了下梆子,朗聲道:“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盜防偷!”

聲音穿過牆直傳入祠堂裡,但孫念實在太困了,根本沒注意。

過了沒一會兒,她的半截身子晃了幾下直直的朝前磕了下去,正巧額頭落地,“砰!”的一聲將她疼的清醒。

一旁同她一起跪著的鴛鴦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關切道:“姑娘沒摔傷吧,你若是困的不行,躺下睡一會兒便是,老爺來了我再把你叫醒。”

她這一下磕的不輕,腦瓜子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揉著額頭對鴛鴦道:“都怪我連累了你,孫……我爹也真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何苦罰你一塊兒跟我跪。”

鴛鴦麵上也疲憊的很,強作精神道:“沒看住姑娘本就是我的錯啊,受罰也是應該的。”

孫念摸了把她的頭,歎了口氣:“人哪有往自個兒身上攬錯的道理?你這丫頭就是太乖了,小孩子還是恣意儘情的好。”

說到小孩子,她想起下午到家後孫博問責她的情形。

幼清好歹還跟著大夫人一起為她求情了幾句,孫良奚那小沒良心的硬是一聲沒敢吭,隻呆站著,頭都不敢抬。

唉,再說怕他爹吧,但自己被擄走的前因好歹也是因為他種下的,如此這般真是有點讓她老人家寒心了。

案上香燭嫋嫋,供奉著孫家曆代先祖,居中的牌位最豪華,自然是這家輩份最大的祖宗。

孫念瞧著這些名字自己一個都不認得,唯識得右下角一尊小小的牌位,上麵寫著“先室江氏閨名韻柔生西之蓮位。”

這是孫念念親娘的牌位。

外麵簷上殘留的雨滴落在地上,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

孫念瞧著牌位發起了呆,嘴裡喃喃道:“若是你還活著,她的命運是否會不一樣?”

“姑娘?”鴛鴦沒聽清她說了些什麼,“你在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

說完孫念乾脆坐在蒲團上,錘了錘腿後趴下道:“我眯一會兒,你也彆跪了,再跪下去人還沒死腿先斷了!”

結果閉上眼睛沒一分鐘就聽到外

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沒等鴛鴦提醒她就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腰板,雙腿並攏往那兒一跪,姿勢那叫一個標準。

結果沒等來孫博,走進來的是一身白色中衣的孫良奚。

這小子緊繃著一張包子臉,到了二話沒說就跪在了孫念旁邊的蒲團上。

孫念好奇的戳了戳他肩膀:“你夢遊啦?”

“才不是。”

“那你來這兒乾嘛?彆告訴我是睡不著來解悶。”

見他不吱聲,孫念“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不是覺著白天沒為我說上幾句好話,故心生愧疚,輾轉反側睡不著後乾脆來同我一起受罰?”

她重新坐了起來,翹個二郎腿沒正形道:“沒必要,姐姐不計較這些,你也彆計較,趕緊滾回去睡覺吧,明日還有早課不是?”

誰知孫良奚竟朝她飛了記白眼,“我想來便來要跪就跪,你管不著!”

“嘿你這臭小子!”她一巴掌當即就要呼過去,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

這聲音像是一個定格鍵,讓孫念石化了三秒,隨後“哼!”了一聲賭氣似的將巴掌收回來,背過身去不再理旁邊的小屁孩。

“你餓了?”孫良奚試探問道。

“廢話!”孫念沒好氣,“換你一天沒怎麼吃東西試試!本來人一緊張消耗的能量就大,結果到家了晚飯都不讓我吃……”

說著說著她越想越委屈,鼻子酸酸的,嘴巴也癟了,淚珠子在眼裡打轉。

她就這毛病,真遇到什麼大問題,情緒反倒不會受太大影響,畢竟她的注意力都在怎麼解決問題上。

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餓她,一挨餓她就想哭,一挨餓她就要懷疑人生。

碎碎念了半天身後的孫良奚也不搭她話,孫念更氣了,轉頭便要罵罵咧咧,誰知正好一個大白饅頭杵在她眼前。

“趕緊吃吧,我剛去廚房拿的,涼了點,總比餓著強。”

孫念抓過饅頭,但沒立刻下口,抬頭看著他:“就這一個嗎?”

孫良奚知道她在想什麼,挪開身子露出了他後麵正在啃饅頭的鴛鴦。

她這才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饅頭,隻覺得滿口小麥香,滿漢全席也抵不過這一口來的滿足。

兩邊腮幫子塞的鼓鼓的像隻倉鼠,

邊嚼著邊模糊不清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孫良奚被她這幅德行弄的哭笑不得。

可能是被這一個饅頭收買了,孫念忽然覺得眼前的包子臉也順眼起來。

仔細品品他的五官雖與孫幼清如出一轍,但眉宇間自帶英氣,估摸著過幾年等嬰兒肥褪下去也是個出水小郎君。

因被孫念盯的實在不自在,包子臉刻意將臉彆過去,眼角餘光正巧瞥見站在門口的大夫人。

連忙站起來轉過去磕磕巴巴道:“娘……娘親,您怎麼來了……”

大夫人款款進來,麵上一如往常的溫柔嫻靜,對良奚道:“你快去歇息吧,不要在這胡鬨,我與你長姐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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