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打算(2 / 2)

誰的名字都有,就是沒有劉福。

“大人,事到如今,劉福又該如何處置?”韋瑛問完就觀察座上少年的神色。

他心裡清楚廠公雖然城府深沉,但畢竟太年輕,又從小位居高位,難免好麵子。

劉福清白是清白,可既已經入獄,要出去隻怕也難了。

汪直閉眼揉著額角,開口道:“放了吧。”

三個字,乾乾脆脆。

韋瑛有些意外,忙俯身行禮道:“是!”

他隻當汪直是大發慈悲了,若是能鑽腦子裡看看,才知道在汪直的腦海中,青天白日下有個明豔的少女對他大聲喊:“如果楊氏父子一案有被冤枉的人,我希望你能放了他們!”

汪直覺得這聲音很吵,卻又不由自由想聽她的,屬實讓人很煩。

煩著煩著,他又想起來之前她在自己房中睡著後流口水的樣子,情不自禁就笑了一聲。

“真是個傻子,有床不睡,睡什麼桌子。”他望著手中兵書,輕聲道。

奉命進宮執行任務的侍衛已經回來複命,說人帶到了,目前已經收押詔獄。

汪直將書放下道:“把他帶過來。”

侍衛聽命退下,過了一會帶進來一名身穿藍灰色太監宮袍的少年,額頭上半個巴掌大的紅色胎記,乍一看讓人心驚動魄。

“好久不見,阿醜。”汪直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少年抬頭,眼神分明全是恐懼,卻還是扯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汪廠公,都這個時辰了,您讓人帶奴才來,不知所為何事呢?”

汪直看著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五錢鶴頂紅能毒死多少隻老鼠?”

阿醜聞言臉色大變,卻還是咬牙強撐道:“奴才……不懂廠公是什麼意思!”

“從柳掌櫃那兒買回來鶴頂紅,再暗中交給早就安插好的眼線李虎手中。李虎利用職務之便再給吳輕的飯菜中下毒。這種拙爛的招數你以為我會查不出來?”

汪直不急不緩說完,看著底下的人麵色越來越白,“放心吧,隻要你乖乖告訴我尚銘在吳輕手中的把柄是什麼,詔獄裡的刑具一件都挨不著你的身。”

阿醜見終於瞞不住,諂笑道:“奴才隻是尚公公身邊一個小小的雜役太監,做事情都是奉命行

事,豈能得知主子的心思呢?”

堂中的燭火跳躍不止,光影在汪直的臉上浮動著。

他將身子靠在椅背上,視線從阿醜身上往上走,回憶道:“我記得,小時候師傅總誇你“有若成人之智”,旁人總忽略的細微之處你都能察覺,是個在禦前伺候的好苗子。”

阿醜被他說的話所觸動,麵上隱有得意之色,“對,師傅還說我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可惜……可惜……”

他舉手哆嗦著摸上了自己額頭上的胎記,苦笑道:“可惜是個上不了台麵的。”

接著沉默了很久,說:“所以我每次看到你,都會好嫉妒。”

“於是你就把我往井裡推?”汪直一語驚醒阿醜。

他突然抬頭死死瞪著汪直,“對!因為我是真的不服!我明明比你聰明比你會討人開心!憑什麼你就能被貴妃娘娘相中一手撫養長大!而我,我就隻能當最下等的雜役太監!就憑你長了張乾淨的臉嗎!”

汪直道:“你想要的我都能幫你實現,隻要告訴我你在司禮監這麼久都發現了什麼。”

阿醜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他指著汪直,“你鬥不過尚銘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汪直不夠貪!不算彆人,就吳輕買一個五品郎中的錢夠尚銘在宮外結交多少勢力你知道嗎!”

真相大白,他千算萬算,卻沒料到尚銘已經膽子大到敢背著朝廷賣官的地步。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吳輕入獄後借李虎的口轉告尚銘,如果不把他救出去,他就會把二人之間的交易告訴東廠的死對頭西廠,以汪直的雷霆手段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尚銘知道這點,心中自然恐慌,所以來了深夜送禮一回事,結果汪直如他想象中的不買賬。

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李虎把吳輕殺了,從此高枕無憂,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將此事泄露。

可他小瞧了汪直對吳輕的重視程度,也小瞧了阿醜的洞察能力。

……

第二日皇帝在安喜宮中醒來,小宮女欲上前伺候穿衣,動作稍響了些,皇帝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目光看向身旁還在睡眠中的女子,眼神中滿是眷戀。

他又摸了摸女子的發,才舍得從榻上下來。

衣服穿到一半,大太監懷恩進入殿內,雙手捧著一封密信,壓低聲音對皇帝道:“陛下,這是西廠的人送來的。”

皇帝點了點頭,在宮女為他係腰帶的功夫將信隨手拿了過來。

拆開看完後麵色隱有震怒,正要發作又怕吵醒愛人,硬生生將心頭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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