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蘅看出了沈蘅欲拖延一陣的想法,也不著急,隻垂眸望了那留影石一眼,道:“那些人,是你派去的?”
沈蘅沒說話,不肯承認。
須臾,寧雪蘅往遠方看了眼,便道:“沒關係,隻要我認定那些人是你派來的,就行。”
“你究竟想怎麼樣?”沈蘅問道。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不肯放下,一直糾結於過去。”寧雪蘅抬眸,盯著沈蘅,問道:“你認為這一場陰差陽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
沈蘅沒回答,但從其表情看出,分明是如此認同的。
“是我主動找上來,說我就是沈蘅轉世?是我眼巴巴的想要依附於風家?依附於風蓮初?”
寧雪蘅平靜的說著,笑了笑,又道:“這些都不是啊。”
在夢境中,也是這樣,像是所有人都不分是非一般,把所有過錯都歸於她一人身上。
“就像是誰稀罕這風家與沈家的地位一般。在下界,我長陵寧氏一脈,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哪裡用得著委屈自己呢?”
沈蘅的修為實在太差,就算是經曆了脫骨換血之後,依舊沒能提升太多。
而且,她不肯轉換功法。
在風蓮初趕到的前一瞬,寧雪蘅毫不費力的一劍捅進了沈蘅的身體裡。
沈蘅無法反抗,隻是張了張嘴,卻無力說話,隻望著風蓮初的方向。
“錚!”
風蓮初的一劍轉瞬即至,寧雪蘅轉眸望去,伸手擲出了那塊令牌。
令牌與風蓮初那柄雲影劍相擊,發出輕脆的響聲。
刹那間,有一道身影自令牌之中湧了出來,瞬間抵擋住風蓮初那一劍。
“這位道友,令主處於十日保護期,按照約定,無論你們二人之間有何恩怨,都不得傷害其令主。”
驀然出現的那道身影,正是之前在升仙台出現過的那位大能。
他原本想著,身為管理升仙台的修士,竟然任由升仙台附近發生了這樣的慘事。給塊令牌還不夠,既然有人追殺寧雪蘅,那他就留一道神識作為補償。
沒想到,還不到一日的時間,這道神識還就真的派上了用場!
他倒要看看對那位仙子窮追不舍的修士是哪個混蛋!
抬眸一望,大能心裡咯噔一聲。
糟糕,是個熟人啊。
風家少主唉。
難怪會有底氣派出那麼多“不死人”來,身為上界四大世家之一,還不是任由其肆意妄為?
可他也答應了那位仙子,十日之內不受傷害的。
大能心裡發虛,臉上神情不變,拱手道:“風道友請彆讓在下難做,護這位仙子十日無恙,是我的承諾。”
風蓮初早在令牌出現的那一刻,便是一怔,在聽到眼前之人所說的十日保護期時,就已經明白。
當初帶寧雪蘅飛升上界時,他認為寧雪蘅便是他兵解重修的道侶,並未到升仙台進行靈力轉化。
不知怎麼,機緣巧合之下,寧雪蘅自己尋到了升仙台,完成了靈力轉化。
這樣的時機……
風蓮初垂眸,透過那位大能的身影望去,與寧雪蘅對視一眼後,看見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沈蘅。
他平靜開口:“可我的道侶,如今危在旦夕。”
哎呀呀!這關係好複雜!
那位大能忍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人家道侶如今危在旦夕,可自己的承諾又在這裡,難辦啊難辦。
寧雪蘅驟然抽劍,垂眸望向沈蘅,隻平靜道:“放心,死不了。”
隻要沈蘅不改功法,她就不會死於外物才是。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一聲低呼:“哇!”
鮮血滴濺到地上,綻開一朵血花。
寧雪蘅轉身離開。
那位大能依舊儘責的儘著自己的承諾,護她十日無恙。
風蓮初收了劍,朝沈蘅而去。
沈蘅握著那枚留影石,死死拽著,不肯讓風蓮初看見。
奈何那個劍洞落在她身上,實在是太痛了。
一時不甚,那塊留影石便從沈蘅手中滾落出去,自動播放著舊時影像。
風蓮初握著沈蘅的手,不斷為她輸入著靈力,目光卻落到那留影石上方。
留影石上方,不斷回放著同一個場景。
升仙台上,數十個黑衣人一起湧上來,一柄雪亮的長劍被一隻手握著,一劍一劍的釘入那些黑衣人的頭顱之中。
不見握劍人,隻有那一隻素白的手握劍反擊。
風蓮初身為世家子弟,自然知道那些不知疲倦、不知痛覺的黑衣人來自於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