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弄清楚周崇原的來意, 曲大山秦衛紅徹底懵了。

這遷戶可不是隨便遷的,說好聽點是把戶口掛了出去,說難聽點, 那不就是把孩子過繼出去了嗎?

秦衛紅舍不得,但也沒有當場回絕。

就像周崇原說的,哪怕蒙羔僅僅是個小學生, 隻要戶口進了城,月月能有十幾斤的定額糧, 每個月拿著糧本去糧店, 花一點錢, 就能輕鬆買到不少米麵。

這日子, 不比鄉下靠天吃飯好多了?

她還在猶豫不決呢,曲大山是乾脆不同意。

蒙羔也不願意,看了看周崇原, 搖頭小聲道:“我不要遷戶, 我有大山爸爸和媽媽, 還有三叔爺爺,我不想離開這裡。”

“沒讓你離開,”周崇原哄他, “還是像以前一樣,星期六放了學你可以隨時回曲南溝, 平時你跟著我在礦上住,每天我可以接送你上下學。遷戶隻是為了解決你的吃飯問題。”

蒙羔不太明白城裡的糧食關係掛靠——說白了,這件事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甚至可以說,周崇原是想方設法補貼和照顧蒙羔呢。

但他這般費心費力,圖什麼?

秦衛紅滿心疑問,卻聽周崇原解釋道:“大概是我和蒙羔及其投緣, 我第一次見他便覺得喜歡,你們當初收養他,不也是喜歡他嗎?”

秦衛紅:“……”

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這不就是想和他們搶蒙羔嗎?

她沒好氣道:“你喜歡就能搶過去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崽子,憑什麼給你?”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蒙羔左看右看,最後縮到了秦衛紅懷裡,眼睛怯怯地看向周崇原,仿佛真的害怕他把自己搶過去。

見他這樣,周崇原眸光漸漸冷了下來,垂眸擋住自己的視線。

他敲敲桌麵,和夫妻兩冷靜分析道:“你們彆急著生氣,先聽我說。我和江望遲早要離開這裡,我在這個小縣城最多呆兩年,兩年後,我們打算去參加征兵,隻怕以後不會再回來……”

聽到這兒,蒙羔緊張地盯住了他,怎麼、怎麼兩年後就要走呢?

周崇原不想看他,移開視線道:“我現在能力有限,隻能把蒙羔的戶口遷進城。兩年後我和江望一走,我們在礦上的工作崗位……我想著丟了不如給你們,你們夫妻兩一塊進城。”

他一說完,秦衛紅心臟砰砰直跳,仿佛天上掉下的餡餅真真切切砸到了自家身上,“那、那礦上的崗位,你說給就能給嗎?無功不受祿。”

“我要什麼你們未必不知道。”他抬起頭,看向了蒙羔,直直白白道,“我隻要這兩年。如果你們不放心,大可以隨時進城來看看,我不攔著你們見麵。”

秦衛紅欲言又止。

聽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圖,就圖對蒙羔好。這該不會是打著蒙羔的主意?

畢竟蒙羔雖然小,但模樣是真的好看,皮膚白的像雪,眼眸清澈,人人見了都喜歡呢。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周崇原繼續道:“你們不必擔心我對一個小孩有任何不良嗜好。周家門風清正,我大哥是清北畢業研究院高材生,我媽是出國留洋回來的醫生,我爸在部隊更是出了名的廉潔自律。我不可能做出任何損害周家臉麵的醜事。”

一大家子都是高知……彆說曲大山聽得耳朵嗡嗡響,秦衛紅更是被震的一臉晃神。

周崇原語氣誠懇:“所以,你們肯把他給我養兩年嗎?”

秦衛紅猶豫:“你真的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喜歡我家小蒙羔嗎?”

“是。”

“我給。”秦衛紅點頭,心緒翻飛不止,“我們不要你的工作崗位,什麼都不要。但你要答應我,我們夫妻兩隨時都能進城看到蒙羔,我隻想他以後過得好,他好了怎麼樣都成。”

曲大山不樂意,秦衛紅拽了拽他衣袖,不讓他說話。

蒙羔一臉懵逼,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送了出去,“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誰說不要了?”秦衛紅哄他,“乖啊,隻是遷戶進城,又不是斷絕了關係,媽媽和大山爸爸隨時都來看你。你進了城,以後才能過得更好啊,懂不懂?”

有周崇原這樣的家世背景在,蒙羔的未來不會局限在小小縣城,甚至可以輕鬆走出去,讀大學,讀研究生,將來進了研究院豈不是更好?

秦衛紅也是城裡讀過書的,自然明白人和人之間的差彆。

有時候努力很重要,但遇到了貴人更重要。

她一心為了蒙羔的以後考慮,哪能想到周崇原私底下居然有那樣的心思?

說定了這件事,秦衛紅當即領著人,去了隔壁大隊長家。

大隊長曲守成險些坐不穩,“什麼東西?遷戶?”

“是,大隊長,你幫個忙。給我家蒙羔開一張遷戶證明,讓他進城。”不管怎麼說,戶口進了城就是天大的好事兒。

曲守成想不通這樣的好事兒怎麼就落到了蒙羔頭上,他看了看一邊的周崇原,拉著曲大山悄聲問:“這遷戶的事,你給三叔公說了沒?他老人家最喜歡蒙羔,能舍得給出去?”

“……還沒說呢。”

“你先去說一聲啊!”曲守成沒好氣道,“萬一他不同意,我看你怎麼辦?”

曲老頭原本就沒走遠,在附近一戶人家看剛出生的豬崽子,這忽然被曲大山喊回來,還一臉懵呢,“遷戶?遷誰的戶口?”

眾人麵麵相覷,沒敢應聲。

周崇原正準備站出來,就聽大隊長咳咳道:“三叔公,就是你的小蒙羔啊。”

曲老頭氣得拍桌:“誰提的?”

秦衛紅身子一抖,連忙站出來解釋清楚。

半晌,曲老頭都沒說話,他皺起眉,上上下下打量著周崇原。周崇原站著,麵色波瀾不驚,任由他打量。

曲老頭看不出什麼,隻覺得他身上有些詭異的矛盾感,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眼裡卻出奇的冷靜,藏著野心和鋒芒。

他收回視線,拉著蒙羔道:“你和三叔爺爺老實說,你想跟他走嗎?隻要你不想,三叔爺爺絕不讓他帶走你。”

蒙羔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後方傳來一陣沙啞嗓音,“小涼糕,你若是不跟我走,以後我們不必再見了。”

蒙羔扭頭,緊張地問:“為什麼不必再見了?你不是、不是兩年後才走嗎?”

周崇原垂眸:“我現在也能走。”

話音落下,蒙羔愣愣地看著他,那種空落落的、仿佛要失去一切的恐懼,在他的心臟深處再次湧現。

周崇原愣了下,蹲下身朝著他伸出手。

蒙羔怔怔地跑過去,像是第一次,抱緊了他哽咽道:“我不要你走。”

那一刹那,周崇原說不清心底的感覺,他恍然有種錯覺,好像眼前這一個抱著他哭的小蒙羔,就是上一世養不熟的那隻羊羔崽子。

他心緒複雜,抬起手,一如往常的輕輕碰了下蒙羔的額:“不想我走,就要答應遷戶,懂嗎?”

蒙羔哽住,紅著眼圈仰頭看他,周崇原彆開眼,擺明了不肯讓步。

他不讓步,隻能讓蒙羔選擇,蒙羔抹著眼淚,扭頭看了眼曲老頭。

曲老頭已經不想睜開眼睛了,恨鐵不成鋼道:“去去去,臭小子,有了新歡就不要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