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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中,暖黃色的燈光在老舊的設施下反複閃爍著,陰冷潮濕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這裡充滿了鬼故事的氛圍,讓皮鞋踩在地麵上的“嗒嗒”聲更加的滲人了起來。
魯澤整體的畫風和這樣的環境實在是不太相符,反倒是跟在他身後的托拉斯,穿著的衣服、挑染的頭發再加上臉上的刺青,很像是來這樣老舊的小區裡收債的社會青年。
“咚咚咚。”魯澤站在一扇門前,連續敲動了三下房門。
幾秒之後,門把手鎖芯內的咒力一鬆,他拉開了門。
房間內外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踏入房門,就能感覺到海風便迎麵吹來,帶著夏日沙灘的味道,給人一種無比放鬆的感覺,簡直是私人島嶼、度假勝地。
但是,處在這個特殊空間的生物們,可並不放鬆。
沙灘椅上,穿得相當休閒的祗王泠呀手裡正拿著一本不知道講述什麼的書,旁邊的海岸線上,水麵上露出著一個紅色章魚一樣的咒靈頭就趴在泠呀的沙灘椅旁邊——這就是製造出房間內生的領域的陀艮,他黑色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失神。
坐在衹王泠呀的對麵,「夏油傑」穿著厚實的袈裟,旁邊的真人手裡拿著花禦剛剛交給他的兩麵宿儺的手指和咒胎九相圖把玩。
“原來如此,漏瑚已經回不來了嗎?”「夏油傑」看起來有些傷腦筋的樣子,如果隻是喪失了一個特級咒靈的話,整體計劃並不會被破壞,他也不會有過多的反應。
可問題就在於,漏瑚不是死亡,而是被另外一個咒靈操使給控製了起來,這就比較棘手了,其他什麼都能推翻重來,但唯獨這個機會——鋪陳了數十年,創造出來的完美受肉、利用天與咒縛打破了命運的輪回,又同時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咒靈操術的身體,並且這個身體還能在封印這一代「六眼」的計劃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就難有第二次。
「夏油傑」快速的設想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和補救的措施——他也實在是沒有想到,在同一個時代中,竟然會同時出現兩個咒靈操使,這樣出現概率極低的能力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
哪怕是他現在的合作夥伴——祗王泠呀的能力,雖然看起來和咒靈操使類似,但是實際上並不是一種操控的術式,而是一種召喚的術式,和他現在這副身體的能力有著本質的區彆。
不過……祗王泠呀的「魅力」倒是比想象當中還要大得多,明明是相合作沒多久的時間,陀艮就已經明顯對他產生了依賴之情。
不僅僅是還在從咒胎進化的陀艮,就連性格一直不定的真人,比起他都更願意跟在衹王泠呀的身邊。
這讓「夏油傑」稍微提起了些警惕和算計之心,不知道這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還是說是某種術式的影響……
但不論是哪一種,這個身份、這個身體的吸引力都太大了。
如果「夏油傑」的身體廢了,或者是計劃因為漏瑚而出現了變故,那下一步,他就勢必要考慮換一個更有利的身體來——
有棲川橋莫名感覺背後一陣惡寒,仿佛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樣,控製著祗王泠呀馬甲卡的分神差點就要打一個極其破功的噴嚏,但是他強行忍住了。
“泠呀大人。”魯澤微微躬身,和單膝跪地的托拉斯明顯不是一個待遇——就是要有對比才有感覺。
“嗯。”祗王泠呀的視線都沒有離開手中的書,好像突然發生的這些意外根本就影響不到他的心情一樣,“說情況。”
“是,”魯澤站在祗王泠呀身側,微微頷首,“傑柯死了。”
他淡然的語氣說到這裡,跪在地上的托拉斯手緊緊的摳在地麵上,本來就相當柔軟的沙灘被他的指頭按出了明顯的指印,“是我們辦事不利,請泠呀大人讓我——”
祗王泠呀一根食指豎在嘴唇前,原本聲音激動的聲音頓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沒有在說出一句話來。
魯澤沒有去看托拉斯,見祗王泠呀把手放下去,便繼續說道:“屬下和五條悟交了手,確實是非常強大的咒術師,我一個人的話,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連你也這麼說,看來這個五條悟確實是要單獨對待的了。”祗王泠呀這樣說著,其實就是側麵同意了之前「夏油傑」和他提起的計劃。
雖然這個群體,看起來是「夏油傑」在和其他的咒靈合作,甚至在經常的爭論中,「夏油傑」還會處於下風,仿佛隻在擔任為咒靈們提供方案的軍師一樣的角色,但實際上——衹王泠呀已經注意到了,「夏油傑」是在操縱著這些咒靈的行動的。
不是用術式操縱,而是用煽動的言語操縱,一切都在按照著「夏油傑」的計劃進行著,咒靈們不過是執行者而已,並非是真正的決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