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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王夕月的解釋是清晰的,其他人也都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
“‘占據身體’?津美紀的身體?”伏黑惠眼中雲集著看不見的風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比單純的詛咒要嚴重多了,而且——
他快速地過了一下腦子,把邏輯盤清楚,“所以,‘沒有時間’說的是這件事,侵蝕和詛咒不一樣,‘它’需要時間去蠶□□神——那津美紀她現在……”伏黑惠並沒有接觸過這類型的事件和咒靈,他隻能依靠著自己的常識和對字麵意思的理解的進行分析。
但不論是常識還是字麵,被“吃”下去的部分怎麼感覺都不能再回來了,就是祓除掉身體裡麵存在的東西,被侵蝕的部分也未必回得來。
這個認知讓伏黑惠感覺到一陣心慌。
“精神”這種東西缺失會導致什麼後果?
情感缺失?智力喪失?又或者什麼更嚴重、更不可控的後果?
“冷靜下來,伏黑。”祗王夕月抬手,綠色的光點落在伏黑惠的頭頂上、肩膀上,仿佛溫柔的手掌在安撫他,讓他不自覺的把精力集中在了接下來祗王夕月的話上,“時間不多的意思就是還有時間不是嗎?你沒有必要把精神想象成一個多麼神聖的東西,它隻是組成人的一部分而已,會受到損傷,自然也會有恢複的辦法。當然,這次我們所麵對的東西確實要更複雜一些,在我們開始之前我覺得你們需要知道並理解它,否則一會兒開始行動了,就有可能會出現問題,祓除的機會隻有一次,我們要保證一次成功。”
三人看了看彼此,都認真了起來。
衹王夕月手指一揮,指尖亮著的熒光留在空氣中,這讓他的手像是一支畫筆一樣,圖文並茂地開始了講解,力圖用最直觀的方式讓另外三人用最快的速度理解。
“當我觸碰到伏黑小姐手腕的時候,我嘗試去感知她的神經,最初隻能感覺到一陣死寂,但是很快我發現,這片死寂並不來源於伏黑小姐本身,而是來源於她額頭上的詛咒。”說著,祗王夕月用手上的光將伏黑津美紀額頭上的印記完全複刻了下來,懸浮在空氣中的印記看上去並不具有任何威脅,“這個詛咒是並不難解,因為是正向繪製的,所以想要解開的它的最簡單方式就是逆向解除。但就像是我之前所說,我們不能直接對這個詛咒下手。”
頓了一下,祗王夕月繼續道:“這個詛咒是在一定條件下,由伏黑小姐自己繪製而出的——或者用更直接的說法,是伏黑小姐自己詛咒了自己,所以這個詛咒才具有不會被五條老師「六眼」所察覺的單向性,沒有來自於外部的力量和它連接。”
“自己詛咒自己,自己是可以詛咒自己的嗎?”吉野順平進入咒術界的時間最短,這些邊緣化的知識了解得並不深刻。
虎杖悠仁的學習也是實踐遠遠大於理論,他的身體情況要求他必須優先掌控身體內的咒力,並且壓製兩麵宿儺,所以他對這個問題也是一知半解。
而有棲川橋,他則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不管你們咒術界能不能做到,反正我們“衹王”相關的人士使用的能力是不同的,彆問,問就是特殊。
在場唯一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似乎就隻有伏黑惠,他也確實具有學院派的理論基礎,“理論上來說可以,但是不論如何,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咒術師的基礎上,津美紀隻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我非常確定,就是我的判斷可能會出現問題,五條老師在這方麵也不會判斷錯誤的。”
五條悟找到伏黑惠的時候,對方正和伏黑津美紀生活在一起,自然也會關注到那個普通的女孩兒。
那時候五條悟就下過定論,伏黑津美紀不是咒術師。
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夠進行「詛咒」呢?即使詛咒的對方是自己也不應該能夠成功的,並且一個沒有接觸過咒術界的普通人,本身就不應該具有詛咒彆人的理念。
人怎麼能在毫無前提的情況下,突然使用完全不屬於自己所處世界的概念呢?
“除非,她不再是普通人,至少在短暫的一段時間內,她已經不能用‘普通人’這個身份了。”祗王夕月用手一推,把飄浮在空中的印記推到了旁邊,手指準備繼續繪製著新的內容,“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中,類似於悠仁現在的狀況。”
“我?兩麵宿儺?”虎杖悠仁指著自己,“那就是咒物?”
祗王夕月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這個,是伏黑小姐的身體,”然後在大圈裡畫了一個小圈,“這是她自己的精神,”接著在小圈的旁邊點上了一個黑點,“這是進入她身體的東西——也就是你們咒術語言當中的‘咒物’,當這個咒物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了,就像是悠仁一樣,她具有了使用咒力的能力,即使沒有術式。”
伏黑惠看著這張不算抽象的圖一下子就理解了剛才夕月說的那些形容,瞳孔一縮,“所以侵蝕就是咒物對本體的侵蝕。”一旦開了頭,後麵的想法也便順理成章,“一般來說咒物身上本身都帶有劇,普通人類的身體根本撐不住——虎杖的情況是極端個例。‘自己對自己的詛咒’、‘這個詛咒是她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是這個詛咒在維係著津美紀身體的運作,使咒物的素不會讓咒物和她在精神世界的侵蝕與反侵蝕的爭鬥結束之前就殺死津美紀的身體。”
他的話讓原本有些雲裡霧裡的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跟上了這個話題的進展。
“沒錯。”祗王夕月也不得不感歎,這個咒物和詛咒設定的精妙程度,就像是拉扯著線的兩端,將天平維持在一個相對平衡的點上,任何一方的迅速都會導致這個體係的崩潰,咒物和人就可能會同時死亡。
吉野順平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他皺眉,“但是,伏黑小姐在此之前隻是普通人吧,這樣的詛咒,”他指了指被衹王夕月複刻出來飄浮在空中的印記,“我覺得在有意識的時候,我都無法馬上複刻出來,伏黑小姐能夠在被附身的瞬間完成這個詛咒嗎?”
不是質疑什麼,而是從實際出發,伏黑津美紀絕對不應該具有這個能力。哪怕把伏黑津美紀當成一個天賦異稟的極端個例,但是這樣的個例具有不可複製性。
就像是虎杖悠仁,誰也不能說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第二個能夠生吞兩麵宿儺手指的“普通人”。
那麼這一整層病房當中都存在著的類似的案例又該怎麼解釋?
“這就是關鍵所在,”伸出一根指頭,“雖然詛咒伏黑小姐的是伏黑小姐自己,但是這個印記的完整程度卻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能夠繪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