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咒術師——這個結論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另外一個能力。
那隻名叫真人的縫合線咒靈的術式,一個能夠把人類轉化成咒靈的「無為轉變」。
從術式的能力上來說,把人類轉化成詛咒隻是一種表現形式,「無為轉變」的能力核心在於改變靈魂的狀態。按照先前和其交過手的吉野順平、蓮城焰椎真還有神命正宗的一些報告上來看,對方把人類轉化成咒靈之後甚至能夠儲存起來,那麼儲存起來的部分其實就是一種咒物的形式。
咒物、咒靈、普通人、咒術師——這些名詞之間的分界線在變得模糊。
看似毫不相關的事情之間似乎也帶著隱隱的聯係。
五條悟的大腦快速地轉動著,把手上的線索和他所能想到的知識和資料橫向、縱向地聯絡起來,他突然意識到,這樣類似的事情似乎並不是曆史頭一遭。在一百五十年前的加茂家,似乎就人創造過類似的曆史,模糊著這些概念之間的界限。
那個曾經禁忌的結果,咒胎九相圖——就是在姊妹交流會上被劫走的咒物之一。
又是一個能和那個咒靈組織聯係在一起的東西。
五條悟預感到,他現在還完全沒有看到這件事的全貌,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些絕對不是一時興起而出現的事情。
有組織的咒靈、和咒靈勾結在一起的詛咒師,以普通人為材料製造的咒靈咒物和咒術師,能夠隱藏得了洶湧的暗流。
一百五十年前的加茂家——或者不僅僅是加茂家,或許是,禦三家——至少是針對禦三家,這三個一直站在咒術界頂端領導咒術界的家族,雖然現在是一堆爛橘子,但是不妨礙他們過去的地位。
如果有詛咒師想要做一些針對整個咒術界的大事,禦三家的威脅也一定是會被優先考慮的,因為禦三家在大多數的咒術師眼中是“強”的代表。
同樣的道理——比如他的摯友在曾經製作一些計劃的時候,也一定會優先考慮“五條悟”這個個體,因為在他的摯友眼中,五條悟就是“強”這個名詞的代表;再比如那個姊妹交流會上引開他注意力的「賬」,這也是針對“五條悟”這個“強”個體進行的特彆安排。
說得通。
五條悟準備抽時間回一趟五條家,他的「六眼」被摸索得如此清楚一定是有原因的,五條家自己對「六眼」都沒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也沒有找到過這樣可以明確蒙蔽過「六眼」的漏洞,這很正常,因為五條家過於重視這雙眼睛的存在,所以不會用過激的方式去研究這雙眼睛。
畢竟這雙和大腦直接相連的眼睛需要擁有活力的時候才擁有價值,換而言之,如果擁有者一旦死亡,那麼「六眼」就會變成一雙普通的眼睛,任何移植都是沒有效果的,這是這雙強大眼睛所天然帶有的“束縛”。
那麼對這雙眼睛有極端了解的人,一定曾經非常長時間並且激烈地接觸過擁有「六眼」的人,甚至——擁有過“擁有「六眼」的人”。五條家那漫長的記錄中記載了每一個「六眼」擁有者的一切,隻要有過,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五條悟一直也很煩這個記錄,畢竟他並不喜歡五條家經常派人來跟進他的工作和生活。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東西也不是一無是處,他可以考慮下次把人扔出去的時候挑一個剛澆過水的草坪而不是專門丟在還在維修的、到處是碎石粉塵的訓練場上。
一身泥總比一身疼要溫柔一些吧。
剛想到這裡,五條悟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刷新出來的消息來自“毛茸茸更年期大叔”。
是夜蛾正道。
上麵的消息非常簡單,開頭馬上就先標了個名字。
四穀悟誌。
五條悟看到這個名字,馬上在自己腦中把這個名字和總監部中的負責調度的咒術師的臉聯係了起來。
二級咒術師,能力不上不下,並沒有明確的術式,但是對咒力的操控不錯,是五條悟往前數大概□□屆的東京高專出來的咒術師,這個人其實稱不上“總監部高層”,不過仔細算起來,他雖然沒有明確的權利,但是調度的工作能夠讓他接觸到很多不在他權限內的東西。
就比如他開出來的那張調令。
那並不是真的被符合流程的簽署出來的,而是被鑽了空子。
隻是能有這樣大的程序漏洞,總監部的構架原本就是不合理了。畢竟其最初存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和禦三家控製的權力力量抗衡,其他更重要的東西反而做得粗糙,這些粗糙的東西甚至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精改過。
“所以,就是一個普通的調度員?一個普通的調度員就已經能把總監部的力量玩|弄於手掌之中了?”五條悟快速掃完消息,沒忍住笑出了聲,感覺下次見麵有東西可得好好嘲諷一下,“總監部的老頭子真是笑死人了。”
庵歌姬一推開門就看到五條悟一個人靠在椅背上笑,沒有完全融化的金平糖順著他的喉嚨直接被吞了下去,引得五條悟捂住了脖子一副要窒息的樣子,她戰術性後仰,“五條悟,你是一大早起來就抽風了?”
五條悟艱難地衝她伸出了,非常不走心地顫抖了兩下,“歌……姬——”
“要是一顆糖也能要了你的命,你恐怕馬上就能收到你後半輩子都吃不完的糖。”庵歌姬微笑.jpg,完全不打算接他的茬兒,徑直走了進來。
“後半輩子都吃不完的糖?!”五條悟閃亮著眼睛,馬上點開了前幾屆學生搞的咒術論壇,匿名在上麵開了個帖子,“明白了,馬上就著手散布謠言。”
“……你也知道那是謠言,你不會真的覺得有人會相信吧。”
五條悟一癟嘴,“歌姬你好無趣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嗎?”
“你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幽默感不是用來找打的吧?”庵歌姬把椅子往旁邊拉了拉,坐到了五條悟的對麵,順便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桌麵上。
“又沒有關係啦,反正歌姬超·弱·的。”五條悟身體不動,隻伸長了手把庵歌姬放著的袋子提了過來,袋子裡裝著飯盒和封號的紙杯,“很上道哦,有供奉給我的話,五條大人會保佑你的。”
說著,五條悟張開雙臂,一副“聖光庇佑你”的樣子,看得庵歌姬太陽穴一跳,一種熟悉的一言難儘的感覺湧了上來,槽多無口。
“那是給我自己帶的早餐,你就餓著吧。”庵歌姬惡狠狠地說著,卻沒有真的去嘗試搶回來。
五條悟拆開飯盒,把裡麵還帶著熱氣的包子塞進了嘴裡,“太不坦誠了吧,歌~姬~醬~”
聲音纏綿得讓歌姬感覺一陣背脊發涼,翻了個白眼,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著五條悟的方向,“你閉嘴。”
“五條大人接受你的供奉了!”五條悟把吸管插進杯子裡猛吸了一大口,接著臉就綠了,一口差點噴到庵歌姬臉上。
早有所料的歌姬提前就躲開了那個位置,看著五條悟這個樣子,眉毛一挑,有些得意道:“怎麼樣‘五條大人’,雙倍濃縮黑咖啡,我的供奉讓您清醒了嗎?清醒了的話就趕緊吃完準備出發,夜蛾校長讓我們去一趟總監部,神命君已經準備好了”
那種苦澀的味道在口中彌漫著就像是中藥一般,五條悟連續塞了好幾個包子,好在庵歌姬還留著最後一點點同期愛,奶黃包甜的簡直發膩。
五條悟的墨鏡滑了下來,水汪汪的眼睛幾乎要流下眼淚來,看起來楚楚可憐,“歌姬是在報複我之前沒有給你帶伴手禮嗎,真的好過分啊——!”
“再說一遍我對你的伴手禮沒有興趣,趕緊給我吃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