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碓冰愁生的發問讓伏黑惠的精神卡了一下,他有一瞬間的失語。
就算是人渣,但那個他一直以為逍遙在外的人——他突然被告知,那個他一直以為逍遙在外的人其實已經死了……甚至可能是早就已經死了的時候。
難以置信。
這個消息的衝擊力比想象當中還要大。
伏黑惠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在意些什麼。
那個人很長時間裡甚至連他的性彆都不知道,在他的記憶裡那個人也從來沒有留下過什麼美好記憶,現在回憶起來,他似乎多記起的都是那種輾轉黑暗和寄人籬下的感覺。
但偶爾,隻是非常偶爾,那個人的樣子仿佛看起來會被他理解的要複雜一些。
小的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在記憶都還曖昧邊緣的時候,伏黑惠曾經因為那個人在燈光下給他比的手影而感到過滿足和快樂。
伏黑惠——伏黑甚爾。
伏黑惠是否認識伏黑甚爾。
這其實不能算一個問題,不隻是名字,他知道自己和那個人隻是看臉都能夠被聯係起來。
所以伏黑惠能感覺到,碓冰愁生是在給他留餘地,而非是在逼問什麼。
對方的語氣,仿佛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再懷疑,不會再多問。
但,其實並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隻是時隔多年,再說起那個人,還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心情而已。
所以,伏黑惠沉默了幾秒的時間,卻沒有隱瞞的意思,“伏黑甚爾,生物學上來說,是我的父親。”
他的語氣仿佛沒有起伏,但敏銳的碓冰愁生還是察覺到了什麼,眉尾下沉,“抱歉。”
成為降靈體必然意味著死亡,他為自己提起彆人的傷心事而道歉。
“沒必要,我和那個人不熟。”伏黑惠擺了擺手,用最簡單的字句解釋,卻沒有繼續深入下去,“所以,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敵人,就是他了。”
“算是吧,所以這裡絕對不能完全離人。”碓冰愁生很有眼色,見伏黑惠沒有剖析父子關係的意思,就馬上把話題轉回了更正經的地方,“沒有人能保證他什麼時候會從裡麵出來——或者說,沒有人能保證裡麵的咒靈什麼時候會被消滅完。”
伏黑惠頷首,“雖然一般來說,零咒力的天與咒縛是無法單純靠自己付出咒靈的,但——”
“但,萬事無絕對。”蓮城焰椎真接上了他的話,“且不說這個結界本身就會消磨咒靈,說到底人體無法祓除咒靈的結論基礎來源於人類身體的強度太小,無法達到咒力的級彆,但如果力量足夠強,撕裂詛咒的次數和速度足夠快,咒靈無法聚合自己的咒力,那就會近似於一種假性祓除的狀態。”
“那種狀態對於伏黑甚爾來說,就等於祓除。”碓冰愁生擔心的就是這樣的狀況,他們不知道咒靈對伏黑甚爾的極限在哪裡,“降靈之後的伏……”他頓了一下,跳過了這個姓氏,“甚爾沒有太強烈的自我意識,他一直都在尋找‘對手’、‘敵人’,就像是一件兵器,而且是一件無法被控製、也無法自控的兵器,一旦眼前的敵人被消滅,他會馬上尋找下一個。”
而誰也無法保證他找到的下一個敵人會是咒靈、是詛咒師、還是咒術師——甚至是普通人。
天與暴君並沒有什麼不傷普通人的原則——一個能被自己親兒子定義為人渣的人沒有任何原則可言。
“不過如果在一定範圍內,我猜他會挑選更加強大的對手。”碓冰愁生皺眉,“雖然說降靈沒有什麼自我意識,但是根據他現在會依照本能行動的一樣,我覺得他就算沒有什麼意識,也是有一定潛意識,他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
像是想要證明什麼一樣,也像是給自己的存在進行了某種定義。
戰鬥至死……
“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蓮城焰椎真有些不太情願的承認,他們不僅單打獨鬥不是對手,甚至一起配合聯手都不是對手,“我能想到的咒術師……五條老師——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這就是我們要搞清楚的了,外麵的詛咒師狂歡,一定是五條老師出了什麼事——他們很確定,不會對上五條老師。”伏黑惠沒有因為一點精神的衝擊和恍惚而忘記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手指靈活地交織在一起,地麵上的影子鼓動起來,一隻隻帶著黑邊長耳的兔子從影子當中蹦出來,帶著普通兔子所沒有的靈活,快速地分散開來。
式神「脫兔」的攻擊力並不強,但其用途卻意外得多,這樣大範圍的收集信息也是其中之一。
作為一種概念化的式神,小小的兔子把為數不多的技能點幾乎都加在了速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