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補救工作有多麼的儘職,咒術界的秘密實際上已經被諸多拉入到了陽光之下。這就導致總監部很大一部分人,希望借著這個機會直接公開咒術界。
有諸多考量,他們原本和普通人的世界就不是完全隔絕,作為某種社會體係的擁有者,他們的概念要長於現在的政|府概念,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對某些係統有相當程度的掌控力。
咒術界的公開並不會完全失控於他們,這場爭鬥的重點在於權力,尤其是老派家族與新生群體之間的權力爭奪。
咒術界的“神秘”原本就代表著巨大的權力,隻要咒術界還在“神秘”之中,其一切的解釋權很大一部分便都在那些古老的家族手中。而一旦咒術界被公開,那些屬於古老家族的權力也就必然會被分走。
這也就是禦三家會要全力反對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然,在其中的五條家比較微妙,他們在立場上當然也希望保證咒術界的神秘性,沒有人會願意將長久以來一直擁有的東西拱手讓出。但五條家本身並不難說服,公開咒術界也是最直接洗清五條悟在普通人麵前汙名的方法。如果公開之路不可逆轉的話,他們就必然要維護五條悟在凡人世界的名譽。
同時,在此之外,他們的第一要務,家族的第一目的,仍然是找回五條悟,在此之外,都是可以妥協的。
換句話說,對於五條家來說,五條悟才是一切權力運行的保障。
咒術界內部的分派加重了混亂處理的難度,讓原本外敵就未清除的現在變得更加被動。
總監部和禦三家聯合發出的死刑指令在這樣的情況下並沒有被全然認同和全力執行。
身為虎杖悠仁所在的學校,東京高專的態度更是非常明顯,夜蛾正道少有的強硬,或許是看清了形勢,所以堅決反對對虎杖悠仁的死刑執行,不過他倒是沒有從師長的角度來說事,而是單純地表明,現在的咒術界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虎杖悠仁具有能夠承受兩麵宿儺詛咒的潛力,這個時候再分力量去殺他,顯然不夠明智。
理由未必站得住腳,但在咒術界明顯有兩派正在分裂抗衡,並且在任何一派都不願意放棄東京校這樣咒術師儲備的支持的情況下,夜蛾正道拖住了死刑的指令。
在下達不到半天的時間,這個指令被暫時擱置了——不是指令不存在,隻是指令的執行進入了一個消極狀態。
“隻是擱置,雖然總監部和禦三家都不會在明麵上派人來執行這個指令,但以他們的路子,恐怕私下還會派人,悠仁現在絕對不能回來。”夜蛾正道風塵仆仆地趕回學校,家入硝子沒有離開這裡,她的存在為東京校增加了籌碼,“我們得想辦法讓悠仁知道這件事。”
“我已經嘗試過了,悠仁和順平的手機信號都消失在澀穀附近,我們找不到他。”家入硝子手指夾著點燃的煙,卻隻是嗅著煙霧的味道,沒有放在嘴裡,眼皮下的青色已經堆積成黑,讓她看上去疲憊不堪,“找不到也好,之前總監部的人來我這裡問詢過,趁著我不備,還用了些記憶提取的術式,如果那時候我知道的話,反而麻煩。”
“話雖然這麼說,但……”夜蛾正道的話還沒有說完,側麵的門便突然被敲響。
夜蛾的話頭瞬間止住,他嚴肅起來,身體也正了起來,“是誰?”
“校長,是我,愁生。”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原本迸起來的神經緩了下來,“門沒鎖,進來吧。”
碓冰愁生一進門,就感覺到房間內煙草味道的掩蓋下,隱隱帶著一股腥氣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這是家入硝子的工作間,澀穀一夜到現在,這裡被送來太多不同程度的傷員,那些血液沉積下來的味道,一時間散不乾淨,故而便留了下來。
“校長,家入小姐。”碓冰愁生身後少有的沒有跟蓮城焰椎真,昨晚和伏黑甚爾的戰鬥後在原地休息恢複,其後便隨信返回了東京校中,卻沒能再看到祗王夕月,這讓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你們在談事情……現在有時間嗎?”
“進來說話吧。”夜蛾正道招手讓他進門。
碓冰愁生進來之後也沒有廢話沒有寒暄,直入主題,“昨晚的事情之後,我猜校長現在應該也在找悠仁的下落。”
“你知道悠仁現在的位置?”
“嗯,”碓冰愁生點頭,“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他就在黃昏館中。天白先生將他和順平帶回去了,黃昏館內有醫師,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夜蛾點頭,他之前聽五條悟說起過那裡,沒有特殊的方法誰也無法發現那裡,特殊的結界保護著黃昏館,讓其不存在於地圖之上,但頓了一下,他又馬上反問,“暫時?”
“天白先生說,昨天他帶著順平和悠仁離開澀穀之前,曾經救下過一個咒術師,對方應該看到了悠仁,所以這件事未必瞞得住,到時候可能會有些麻煩,悠仁也不可能永遠留在黃昏館中,其他不說,就是悠仁自己,休養恢複之後,恐怕也不會願意一直待在那裡。”
“這個我明白。”夜蛾正道摩挲著手指,“放心,隻要拖過這幾天,你們的一位學長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隻要他回來,情況自然就會不一樣。”
碓冰愁生抬頭,“學長?”
“乙骨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