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後愣了好片刻,才問:“這莫非是……葉家那孩子?”
顧琛道:“回母後,是阿錦不錯。”
葉重錦想下來行禮,顧琛卻沒有鬆手的意思,他隻好這麼躺著,不倫不類地問安:“重錦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穆皇後也不在意,反而打趣道:“好幾年不曾見,這孩子竟是越發水靈了,可惜不是個姑娘,否則跟太子倒是極般配的。”她微微一頓,忽然想起,當年這葉家老二可不就是許配給她兒子了麼,可惜到頭來是個男娃,這婚事才作罷。
若當年這門親事成了,有葉家做後盾,如今她母子二人也不必如此辛苦。
她再去瞧床上的小孩,那張臉蛋真是誰瞧見了都要心軟幾分,心裡更是遺憾,怎麼偏是個男孩,若是個女娃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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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天將黑,葉岩柏左等右等沒等來兒子,腦筋一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說顧琛小兒敢跟我耍心計,他捋了把胡須,就往乾正宮走去。
慶宗帝正在用膳,聽到葉相求見,嚇得手裡的玉箸都撂了。
近日為了追查刺客,動用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兵力,還有孟霆威手下的將士,抓了不少人,勞師動眾,惹得百姓怨聲載道,旁人不敢上諫,葉岩柏這隻老狐狸卻是敢的。
他也知道這刺客必然與其他幾位皇子脫不了乾係,或是與他們的外祖家脫不了乾係,他也是皇子過來的,哪能不知道這內裡的彎彎道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處置卻是另一回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好在太子隻受了皮外傷,此事隻能小懲大誡一番作罷,若是鬨大了,皇家的臉麵擱哪裡。
他抬手道:“讓他進來。”現在不見,明日早朝這老狐狸在文武百官麵前說,他這臉就更沒地放了。
葉岩柏進了殿內,規規矩矩地行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慶宗帝沒等他跪下,已經親自上前扶起,笑得和藹,道:“葉卿不必多禮,這天色已晚,不知葉卿此行所為何事。”
葉岩柏道:“臣鬥膽,請陛下替臣討回兒子。”
慶宗帝一愣,他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聽他念叨的準備,怎麼一下子從國事變成了家事?
“你兒子怎麼了?”
“陛下,前些日子太子贈給犬子一隻小白虎,今日犬子進宮謝恩,眼看天黑,太子還不肯放人,所以臣鬥膽請陛下做主。”
慶宗帝額角一抽,連連擺手道:“葉卿怕是誤會了,太子近日病重,已經臥床好幾日了,連吃飯都要人喂的,哪能藏你兒子,大約是你家那孩子貪玩,賴在東宮不肯走,可不好怪在朕皇兒頭上的。”
葉岩柏一聽就急眼了,“陛下,我家阿錦最是乖巧懂事,斷不可能貪玩誤事。”
慶宗帝也動怒了,道:“葉卿這是何意,難道朕的琛兒就不乖不懂事麼?”
葉岩柏扯了扯嘴角,涼涼道:“陛下,您的太子殿下是何樣人物,您心裡就沒點數?”
皇帝聽罷一口氣喘不上來,指著這老狐狸說不上話來。
內侍連忙上前給他順氣,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葉相,您二位先熄熄火,彆為了此等小事傷了君臣情分。”
皇帝推開內侍的手,晚膳也不用了,高聲道:“起駕去東宮,今日就讓葉相瞧瞧,朕的太子究竟是何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