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 正是繁花時節。
顧琛許久不曾來過這個院子,上次為新皇奔喪,是連夜回來的, 天未亮又匆匆離去,因此不曾注意到, 福寧院早變了一副模樣。
原來, 院子裡的蓮花池, 已經不再種睡蓮, 清澈的水麵倒映著藍天, 浮雲, 還有一閃而過的遊魚。
不知從何處引來了活水,幾根空心竹竿連接著,水流聲嘩嘩地響,不會顯得吵鬨, 反而有種山野間的悠然。
池邊倚著幾株垂柳, 正中央那株柳樹上掛著一根秋千, 秋千前, 十多根粗木樁杵在水裡, 形成一條圓木橋,直通到岸邊。
岸邊是一個方正的小涼亭,涼亭邊築有一個九尺高台,想來是阿離的“觀星樓”。
觀星樓側麵是一片竹林, 一條紅白斑斕的石頭鋪成的小徑,一路通往葉重錦就寢的東廂房。
不曾改變的, 似乎隻有那株老槐樹,仍然守在原處。
隻是那年在樹下蕩秋千下的稚童,已經出落成了少年兒郎,此時正躺在他臂彎裡裝睡。
顧琛眼裡閃過一些溫柔的神色,這樣的布局,不像丞相的公子住的院子,反倒像歸隱山林的老翁。
現如今,他多少有些明白,他給阿離的那些,並非他想要的。
丫鬟們已經整理好床鋪,恭謹候在一旁。
顧琛將少年放在榻上,撫了撫他柔軟的鬢發,道:“都退下,稍後送一盆熱水進來。”
夏荷應諾,領著眾人出去。
前幾年在院子裡伺候的婢女,大多已經嫁人,或者去了彆的院子當值,就連安嬤嬤也去了鄉下養老,隻剩夏荷和秋梓這兩個老人,因此許多人並不認得他是誰,隻覺得這人氣勢很是懾人,而且……與主子過於親密了些。
有個膽大的丫頭,輕扯夏荷的衣袖,問:“夏荷姐姐,這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往日不曾見過。”
如今安嬤嬤不在,夏荷便代替她管束院裡的下人,聞言道:“你管是哪家的,總歸是咱們高攀不起的,小心伺候便是,莫要給主子招惹是非。”
那丫頭吐了吐舌,不敢問了,在旁準備聽熱鬨的,也儘皆斂了心思。
秋梓把夏荷拉到角落裡,小聲說道:“這都過了七年,想不到,那位還記著咱們主子呢,我還以為……”
夏荷道:“以為什麼,以為聖上繼承大統,就不理咱們小主子了?”
“這倒不是,隻是先前外麵都在傳,”
她小心張望四周,確定人走乾淨了,才湊到夏荷耳邊,道:“外麵都說聖上冷血無情,對親兄弟都下得去手,明王被他生生逼死,賢王發配邊關去,也是沒活路的,就連尚且年幼的六皇子,七皇子,都被拘禁起來,民間都在傳,說聖上是冥主轉世,統率的都是陰兵呢。”
“一派胡言,我看是有心人故意抹黑聖上,你看逍遙王,不是好好的,可見明王和賢王有錯在先,聖上才會降罪,不要聽風就是雨的。”
“可是……”
夏荷捂上她的嘴,“這些話說與我聽聽也就罷了,若是讓有心人聽去,有你苦頭吃。”
秋梓連忙搖頭,表示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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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重錦原本在裝睡,可是這人不讓他安生,除去鞋襪脫外衫,脫完外衫,又把魔爪伸向裡衫。
貼身的衣物被掀起,帶起一陣涼風,嬌嫩的肌膚觸到空氣,他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尚未適應,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掌在他胸.前上緩緩撫過,不疾不徐,似試探,更似撩撥。
葉重錦輕顫一下,脊背在炙熱酥麻的刺激微微彎曲,再也忍耐不住。
“顧琛,你還不住手。”
他扯上自己的衣衫,那人還不知廉恥地朝他微笑,問:“不裝了?”
葉重錦咬著唇,嘟囔道:“剛醒。”
顧琛也不與他較真,將濕熱的汗巾塞進他手裡,道:“今日喝了酒,擦擦再睡,免得不舒服。”
葉重錦接過濕布,一邊擦拭,一邊問:“你今日與我哥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琛挑眉,“哪句話?”
“你說,你若是我哥哥,會難受,這句話。”
顧琛背靠床沿,手指在床頭的矮櫃上輕點,發出一聲又一聲輕響,他麵上看不出情緒,反問:“倘若是兄弟,阿錦會同意與朕歡好嗎?”
“自然不會。”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果然如此。顧琛勾起唇,眼底劃過一抹愉悅的淺笑,翻過身將葉重錦壓在身下,望入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