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葉家兄弟的加入, 宴席上的氣氛,陡然嚴肅起來。
陸凜一貫護著自己外甥,生怕他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如今葉重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哪裡會坐視不理。
他道:“不知本侯的外甥, 哪裡得罪了葉大公子, 何以如斯嫌惡。”
葉重暉淡道:“不曾。”
兩個字, 就把方才的事搪塞了過去。
葉重錦見陸凜臉色越發陰沉, 忙道:“我哥哥他……不喜歡太過喜慶的顏色, 陸公子今日這一身衣飾不入他的眼, 故而多看了兩眼。”
陸子延聽得嘴角微抽,合著這一家子,就隻允許人家穿得白衣飄飄不成?這喜慶的日子,怎麼就不能穿得喜慶一些了, 何況小爺他天生就長得討喜一些。
他腹誹了一頓, 到底顧著阿錦的麵子, 沒問責到底。陸凜原想追究到底, 被外甥一個眼神給製止住。
葉重錦似不經意般, 掃了一眼安家所在的酒桌,安啟明隻專心用膳,並不關心這裡的情況。
他的確是沉得住氣的人,難怪磨礪鋒芒十餘載, 一朝毀了顧氏天下,奪了萬裡江山。
古有臥薪嘗膽之說, 如今想來,但凡成大事者,往往都極有耐心。與這種人交手,最忌性急,一旦露出破綻,便是萬劫不複之地。
既然安啟明布局,那他便布個局外局,隻等他自己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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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酒之後,便是二月,天氣漸漸回暖。而顧悠也被過繼到了晟王爺夫婦膝下。
晟王妃自不必說,開心得整宿睡不著覺,想著小五兒住進王府,要怎麼疼愛他才好,晟王爺膝下無子,如今多了個孩兒,還是他皇兄的血脈,當成親兒子養也是無妨的,連日上朝都是笑臉迎人。
唯有顧悠,不是很高興。
雖然他也喜歡皇叔和皇叔母,但更喜歡皇兄。以後,他跟皇兄就不是兄弟了,哪裡開心得起來。
他難過,莫懷軒看了自然是心疼的,陪在他身邊小聲哄。
少年伏在桌案上,委屈地問:“懷軒哥哥,皇兄是不是不喜歡悠兒了,是不是悠兒太笨,惹皇兄不高興了?”
對莫懷軒而言,此時無疑是離間他們兄弟二人的好時機,他希望悠兒眼裡,心裡,都隻有他。
但對上那雙泛著水光的杏眸,隻剩下了滿滿的心疼。
莫懷軒輕歎一聲,道:“怎麼會,陛下最疼愛悠兒這個弟弟,隻是先皇留下遺詔,不得不從罷了,他心裡也是舍不得的。”
“真的嗎?”
莫懷軒道:“自然,其實早在年前,晟王爺便跟陛下提過此事,都被陛下壓下來了,如今先皇喪期已過,陛下不得已,才準了此事,陛下心中,應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疼愛悠兒的。”
顧悠聽了,眼裡透出些歡喜,小聲道:“那皇兄以後還是悠兒的兄長嗎。”
“悠兒放心,陛下,一生一世都是悠兒的兄長。”
顧悠便咧開唇,露出一個安心的笑。
莫懷軒心中一疼。
這一世,悠兒雖然受儘寵愛,心思卻仍舊敏.感,前世被厭棄,被處處刁難的經曆,那段記憶還殘留在他心底,讓他小心翼翼,害怕再一次被拋下。
他長臂一伸,將少年攬在懷裡,輕聲安撫道:“不會有人討厭悠兒,因為悠兒是世間最善良,最赤誠的孩子。”
顧悠眸中泛起亮光,心底的不安,逐漸被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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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陸子延手裡握著一支畫筆,漫不經心地紙上作畫,他的字當初是陸凜費了好些心思教的,如今總算是拿得出手了,至於畫作,卻隻是鬼畫符。
陸凜從身後擁住他,道:“延兒在作畫?”
陸子延笑道:“舅舅以為,延兒有作畫的本事麼。”
陸凜瞥了眼畫紙上的痕跡,似乎是什麼設計的圖紙,還標注了尺寸和形狀,他勾起唇,道:“怎麼沒有,舅舅以為,延兒的才華舉世無雙。”
對於陸凜毫無原則的溺愛,陸子延早已習以為常,他道:“阿錦和悠兒大婚在即,到底是人生大事,總該送上一份特殊的禮物,才不枉我們十多年的情分。”
陸凜調笑道:“特殊的禮物,莫非是延兒的墨寶?”
陸子延瞪眼,道:“舅舅忒瞧不起人了,我雖然不擅長這個,卻也有彆的本事……”
他撅起嘴,話未說完,便被陸凜含住朱唇,陸子延眨了眨眼,配合地輕啟粉瓣,眼裡是全然的沉溺與依賴,這是陸凜最為心動的眼神。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的生靈,從身到心,一絲一發,都獨屬於他陸凜的,唯有這一人。
他把少年壓在寬大的座椅上,褪去衣衫,露出白皙的幼滑的肌膚,似雪的肌膚上,兩點紅梅,讓人瞬間理智全無。
陸子延勾著舅舅的後頸,喚道:“陸凜,我不想做你外甥了,你什麼時候娶我。”
陸凜蹙起眉。
他又何嘗不想,他不怕為千夫所指,更不懼怕流言蜚語,他隻擔心懷中的少年受到一絲半點的委屈。子延是他義姐的孩兒,是他一手養大的,若早知今日,他會沉.淪至此,當初,他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他姓陸。
若當做一個異姓孩兒收養,瓜果成熟之日,他理所當然地采擷,誰又能說什麼。
他俯下身,輕輕咬上少年的細頸,引得陸子延輕唔一聲。陸凜撫上他挺直的脊背,緩緩道:“待時機成熟。”
陸子延知道,陸凜做事但求萬無一失,他也不是等不得,他隻是希望,可以早一點光明正大地告訴彆人,他不是陸凜的外甥,而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人。
陸凜知道這孩子隻是看上去馬虎,其實心思細膩,吻了吻少年的唇瓣,正待說什麼,忽然眸色一凝,抬手解下外袍覆上少年的身軀,轉身追了出去。
陸子延一愣,趕緊穿上衣服,追到外間,府中的侍衛已經包圍了這座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