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說進顧琛的心坎裡,顧不得人在馬車上,直接把這孩子按在懷裡,含.住兩瓣朱唇,輕柔吮吻,繾綣纏.綿。
順著山路,一路到了東嶧山,顧琛牽著他一道踏上山路。
東嶧山是有名的山靈水秀,因山勢險峻,鮮少有人踏青打獵,故而整座山林都是自然景致,少有人跡,要找出藏寶之地實在是難。葉重錦又將地圖取出,仔細查看,卻怎麼也推測不出具體的方位。
走得累了,顧琛把他安置在一塊岩石上,道:“阿錦在此處歇息吧,朕去去就來。”
葉重錦實在是累,他原本就體弱,仗著整個太醫院看顧他的身子,還有用不儘的靈丹妙藥,可勁地折騰。然而不病則已,一病便是大病,隻好聽從他的安排。
原以為一時三刻便回,誰知道直等到天黑,那人還沒回來。
侍衛請示道:“鳳君大人,陛下聖諭,若他天黑未歸,便請您先行回宮。”
葉重錦徐徐站起身,冷聲道:“一派胡言。”
言罷,自顧往山裡走,侍衛們連忙上前,擋住他的去路,葉重錦擰起眉,道:“你們好大的膽,敢擋本宮的路。”
一行侍衛儘皆跪在他麵前,不肯挪動分毫,道:“陛下武功高強,定然安然無恙,還請鳳君大人先行回宮!”
葉重錦沉默良久,卻又回轉身,坐回那塊石頭上。
“你們兵分兩路,一路在此處紮營,另一路人速速回宮,傳本宮口諭,命左將軍加派人手前來。”
“末將領命。”
雖才入秋,山裡卻和嚴冬一般,耳邊是汩汩的水流聲,隱約聽得鳥獸鳴叫。
葉重錦披著顧琛的狐裘大氅,坐在篝火旁邊,先是自責,進山裡尋什麼龍脈,倘若那人有個好歹,他該怎麼辦,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顧琛深入大漠尚且平安歸來,區區東嶧山,又能將他如何。
那殺神,是連閻王都不敢收的。
他握緊腰間懸掛的龍紋玉佩,低低罵了一聲:“笨蛋。”
也不知是在罵誰。
這時,周遭忽然響起一陣輕呼聲,一道白色影子快速劃過,停在葉重錦麵前。
侍衛們各個拔刀相向,隻是被葉重錦一個手勢製止了。
那是一隻強壯的白鹿,年歲應是很大了,強有力的四肢,堅.硬的,威武的犄角,它站在稍高一點的坡上,銀灰的雙眸似有靈性一般,它不像一般的牲畜,倒像是有自主意識的神物。
隻是,這神物的犄角處有一個明顯的舊痕。
葉重錦呆呆地望著它,那白鹿歪了歪腦袋,朝他低聲叫喚了一下。
葉重錦記性極好,他記得年幼時,顧琛曾送他一隻白鹿幼崽,是從安成郡主那裡搶來的,稀罕得很,那隻小家夥和眼前這隻相比,無論是顏色花紋,還是斷角的位置,都一般無二。
他將那隻白鹿養在院子裡,後來有一日,下人稟告,說那白鹿在哭泣,勾起他的惻隱之心,故而將它放歸了山裡。
正是這座東嶧山。
葉重錦靠近一些,怕驚嚇著它,溫聲道:“你還認得我嗎?”
那白鹿眨了眨銀灰半透明的眼睛,俯下身,想靠近葉重錦,忽然兩隻前蹄猛地頓住,受驚一般,縱身一躍,快速逃命去了。
葉重錦正納悶,卻見顧琛隨後趕到,這人一襲玄黑錦衫,墨發在風中飛揚,肆意張狂。
顧琛停在葉重錦跟前,捧著他的臉蛋親了一口,道:“阿錦,朕見到小時候那隻白鹿了,你且等著,朕把它抓來給你解悶。”
說完就追了上去。
“……”
葉重錦沒攔得住,朝身後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追!”
一應大內侍衛麵麵相覷,急忙領命而去。
顧琛武功奇高,那白鹿又極為矯健,熟悉這片山林,二人你追我趕,很快就將侍衛們甩在身後。
過了大半個時辰,顧琛扛著那隻“東嶧山神物”回來,腿腳上綁成一個花球,放在葉重錦麵前。
葉重錦真是哭笑不得,屈下身,一邊給這可憐的家夥鬆綁,一邊無奈道:“你抓它作甚。”
顧琛從身後抱著他,笑道:“當初朕借花獻佛,被雪怡堂姐嘲弄了一番,說朕自己的聘禮,卻是彆人給抓的,朕心裡始終不平,此番總算得償所願了。”
葉重錦微微一怔,驟然記起,當年這人送上白鹿時,曾言曰:
——白鹿為聘。
他隻當作戲言,這人卻一直懷著一顆真心。